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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一章 畏天懼命投昭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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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放出血線金蟲之後,本擬此物加上星辰劍丸及水行真光,足以將那無形飛刀拖住少許時候。那樣他便可從容將六返大陣擺開,將此人圈入了陣來,屆時再以陣中雷火將此地犁上一遍,那無論那人躲到何處去,都是一般下場。

    只是徐道人不是庸手,數百年修道,他與頗多修士有過交手,嗅覺極其敏銳。

    早在張衍尚未動手之時,他就已察覺到似有不妥,因此果斷動用祕術,將無形飛刀散開,化作百數把往不同方向馳去,非但如此,其遁行之速也陡然快了一倍。

    只是因水行真光牽制在後,這些散碎刀芒無有可能在這短短片刻之間就逃出去,因此張衍也有了應對時間。

    他自心神之中傳出法令,半空中那密密麻麻聚在一處的血線金蟲得他授意,未有任何遲疑,轟然散開,如蠅逐腥肉,紛紛往那些個散開刀芒追襲而去。

    只是這些刀氣俱是無形無影,在水光之下,也僅能看得見一線模糊漣漪,就算血線金蟲神異,也不可能完全盯住目標。

    索性其兇悍無倫,又是羣起而攻,往往是數十隻圍作一團,一起上去撲咬,只要撞準了一柄飛刀,不過頃刻,將能將其撕碎,眨眼間就毀去了數十道。

    這些刀芒本是無形飛刀之上分化而出,破碎之後,皆是化作水氣,散去不見。

    可即便如此,仍是有數道刀光成了漏網之魚,脫出了圈外,只要再擺脫水行真光的牽絆,將遁空無形,飛掠無影的優勢發揮出來,便再也無法阻攔得住了。

    張衍冷嘲一聲,道:“莫非你以爲逃得了麼?”

    他一跺腳,霎時雲霧蒸騰,腳下方圓數裏之內皆起大片煙靄濃雲,與此同時,將法訣一拿,三百六十五數幽陰重水自頂門飛出,往四空散佈而去,不過剎那,就分去各方,懸空落定。

    由遠處看來,海上忽然起得一大團厚重積雲,天地頓暗,將這一片水域俱皆籠入。

    張衍起身一躍,縱入空中,在雲海之中盤膝坐下,往下一指,三百六十五滴幽陰重水齊齊震動,彼此之間有飛電跳躍,一陣陣雷鳴之音響徹虛空。

    他雖無扼閉乾坤之術,但這門道術所蓋範圍尤其廣大,只要還那人在此間,不論逃向何處,不用耳目分辨,也能察覺到其所去方位,到時雷霆齊落,看此人如何抵擋。

    不過等候幾息,他神思之中自然而然察覺到數個方位上傳來異動,也不去細看,只管馭動幽陰重水,運出百道雷芒霹靂,以驚空裂雲之勢向下發落!

    適才一通發力,徐道人將壓箱底的道術都使了出來,這才甩開了水行真光,本以爲必然能夠逃脫,可剛剛去了掣肘,就感覺自己深陷入由雷電暴雨交織的狂暴汪洋之中。

    他咬牙緊緊守住自身門戶,一重重雷芒落下,皆被他用刀芒使力震開。

    可他此刻法力將盡,如是在短時間內闖不出這片雲海,那結局也是極爲不妙。

    他在腦海中急速盤算起來,適才無形刀無法斬殺張衍,心中已是震動難言,不認爲自己有勝過此人的把握,因而此刻唯有棄刀認輸,那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選擇着實不易,任誰到了這個關頭,心中都會矛盾掙扎,他也是不例外的。

    猶豫了一番後,見雷光疾落如雨,頂上雷雲聲勢愈加大了,自己恐是連半柱香的功夫也堅持不了,便不再拖延,擡頭向上,大聲道:“可是溟滄派的張道友?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他說話之時,把陰刀收起,從遁光之中走了出來,把雙袖展開,連護身寶光也不曾祭起,表示並無弄詭之意。

    張衍見他此等做派,微一沉吟,就將大袖一振,攝住重水雷芒,把法力暫歇,道:“你知曉我是何人?”

    徐道人打了個道稽,道:“這東海之上,除卻那幾位洞天真人,能有道友這等法力神通者,那是屈指可數,可那幾人在下皆是認得,唯獨不識得道友,前回聽聞溟滄派張真人來我東海遊歷,只一人便了壁礁府盧氏一門,因此猜想必是道友至此。”

    說到這裏,他又是一嘆,道:“方纔因貧道貪圖那海下龍鯉,是以對道友出手,妄圖奪了此妖,此刻想來,實是不該。”

    張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口中道:“你有何話要與我說?”

    徐道人躬身一揖,道:“在下願意投在真人門下。”

    他忽然說此語,張衍也是未曾料到。

    投入門下並非拜他爲師,而是願意成爲他府中客卿,奉他爲主。

    玄門之中倒是常有此事,不過那往往是散宗旁門弟子自覺在門中修道無望,便投入大派弟子門下,求其賜下修道洞府或者丹藥法寶,而平日則聽其驅使。

    似張衍門下,那白穹妖王盧媚娘與君悅妖王荊妙君就是如此,他拿出昭幽天池之中的洞府供其修道參玄,但他要是有什麼差遣,這二名妖王也必得聽從。

    張衍挑眉道:“道友修爲並不弱於貧道多少,爲何要如此?”

    徐道人擡起雙目,坦然道:“貧道怕死。”

    他說出這句話時,非但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反而一臉的理所當然。

    張衍一怔,隨即失笑,能絲毫不顧臉面,直言自己怕死的修士,倒是極爲少見。

    他饒有興趣看了此人一眼,道:“還未請教道友名諱?”

    徐道人雙手捧起,道:“不敢,在下姓徐,單名一個遊字,乃是崇越真觀弟子,至於道號,既願投在真人門下,那便是過往雲煙了,無需再提。”

    張衍輕笑道:“你轉投他人門下,不怕對不起你門中祖師麼?”

    徐道人振振有詞道:“我恩師已死,門下又無弟子,只是感佩道長法力高深,方纔願意投奔,並不是背祖叛宗,要反出宗門。”

    張衍點了點頭,目光盯來,道:“若是我要你殺戮崇越真觀弟子,你待如何?”

    徐道人一嘆,他雖怕死,但也不願欺師滅祖,因此苦笑一聲,答道:“若是如此,那是道友不願給在下留條活路,唯有自盡一途可走了。”

    張衍突然一聲朗笑,道:“你且放心,只你一人,就足以抵過你門中千百弟子,若是真心投效,我不令你與崇越門下照面便是。”

    徐道人大喜,深施一禮,道:“多謝真人照拂。”

    張衍願意收下他也不是沒有原因,他衡量了一番,十六派鬥劍在即,若得收一名元嬰真人在麾下,卻是大有好處。

    要知無論玄門魔宗,似能坐到他這等位置上的修士,身後大多是有一股龐大勢力支持的。

    因此趕赴法會,絕不可能隻身一人前去,定會帶上府中門人弟子,彰顯身份地位,如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弟子,甚至還會有長老耄宿跟隨,以防不測。

    張衍雖爲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但畢竟入門未久,入道也不過百多年,根基不深,要是帶去法會的門人弟子少了差了,他雖不怎麼在意,但溟滄派一衆長老的顏面怕是過不去,現下此人願意前來投靠,那是最好不過。

    至於此人過去是哪派弟子,是否與自己敵對,那些根本無需去考慮,只要立下法誓便可無虞。

    張衍正容言道:“你可想清楚了,我乃溟滄門下,而今東華洲魔劫已起,你若隨我去,不定會去往十六派鬥劍會,劫數之中,失了性命還是小事,神魂被斬,那是轉生爲人也無可能了。”

    徐道人呵呵一笑,他如眼下不願,那性命立刻不保,哪裏有機會去考慮今後?因此想也不想地言道:“如是那樣,也是在下運數不濟,怨不得道友。”

    “好!”張衍抖手扔了一張金符過去,道:“你且立個法誓來,”

    徐道人伸手接過,毫不猶豫起了一個誓言,再劃破手指,將一滴精血滴金符之上。

    隨後對着上天一拜,將金符撕成兩半,將其中一半往嘴裏放入,嚼碎吞入腹中,再雙手把另半張金符托起,捧過頭頂。

    張衍一招手,將半張金符收來,再運功一化,就變作一道淡紫色的氣息,往他眉心之中飄去,須臾不見。

    若是徐道人違誓,他只需心意一起,就可取了他性命去。

    即便他不動手,不出一時半刻,法符發作起來,也同樣是斃命之局。

    徐道人見已是性命無憂,便鬆了一口氣。

    自此刻起,他便是昭幽天池門下了,畢恭畢敬打了一個道躬,道:“府主,左近還有在下幾名同門等候,不知可否容在下前去交待幾句?”

    張衍微笑道:“貧道不是不近情理之人,無事不會來拘束於你,儘可自去,我不日即回東華,到時再來喚你。”

    徐道人感激言道:“那就多謝府主了。”

    他把陰刀一祭,縱身附躍其上,靈光一閃,轉眼就消失無蹤。

    張衍雖看他遁去,但卻根本辨不出到底飛往何方,心下不禁思忖,如是下回遇到這等難纏,又擅長逃遁之人,自己該如何對待?

    總不見得次次弄出這樣大的動靜,要是對付一人還好,要是有旁人相助,他也阻攔不住的。

    他面上現出沉思之色,鬥劍之期日漸迫近,自己已把該準備的差不多都準備妥當了,剩餘時間,不妨用來精研五行遁法神通,看看能否尋出什麼辦法來。

    ……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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