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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載相隔兩重天(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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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身劍合一向上衝出,身周圍三百六十五滴幽陰重水盤旋飛舞,一路裂石碎巖,穿雲過霧,直往陰氣最爲濃郁的一處殺去。

    陸革本在渡舟上打坐,只是這幾月來他雖然潛坐靜修,可卻總是心緒不寧,此時驟然聽聞了那聲巨大震響,麪皮不禁一顫,縱起遁光飛身在空,睜目向前看去。

    只見遠處初時只是一點朦朧亮光閃爍出來,片刻之後,一道煌煌劍氣倏忽間照徹幽冥,穿過千丈長空,橫貫而至。

    雖然已有預料,可是此刻當面見到,陸革不禁又驚又怒,暗道:“不好!這小輩果真脫困了!”

    見那道劍芒飛來時實在氣勢迫人,似比之前還要犀利三分,他眼皮連顫,知道正面硬扛不得。

    然而他也明白,與劍修對戰之時一旦心怯退避,對方劍勢展開之後,便如疾風驟雨,不留半絲喘息時間。

    在那綿密不斷的攻擊下,哪怕支撐得了一時,遲早也是敗亡的局面,因此絕對不能任由其佔據主動之位。

    索性他對敵經驗豐富,心念一轉之間,便想到了應對辦法,起手一抓,從袖囊中一塊色作土黃的泥石,劈手往前就是一擲。

    這塊泥石到了半空,竟須臾間長至百丈高下,頓時把個壑道正面封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陸革明白此舉擋不了張衍多久,不過他只求阻上一阻便可,好空出手來施展其他手段。

    把拂塵往肘彎上一搭,豎了兩指起在鼻端前,嘴中唸唸有詞。

    不多時,一面幡旗打着旋飛了出來,他把手一指,此幡霎時間變作五丈高下,再一把抓住幡杆,使勁一晃,四下裏就有上百道陰惻惻的黑風不知道從何處飛來,一齊發出呼嘯連天之音。

    只是這樣他似乎仍覺不夠,又從袖囊中取出一隻葫蘆,啓了塞口往下一倒,漏出無數細小的黑黃沙礫,此沙被那狂風一帶,霎時漫空飛舞,眨眼間整個地溝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這些砂石也是他費勁苦心用丹水熬煉出來,在沒有得到這杆“劫塵幡”之前只能靠自家靈氣催動,對敵時作用十分有限,然而如今藉助了幡勢,卻是能將其威力十成十的發揮出來。

    雖說他動作極快,可剛剛做完這一切,不遠處就是一聲爆響,那塊泥石轟然崩裂,與此同時,一抹穿雲裂石的劍光便衝了出來。

    陸革大吼了一聲,將幡旗用力一搖,那兇惡黑風得了號令,立時裹着漫天走石飛沙向那道劍芒捲去。

    張衍見狀,冷聲一喝,把手一指,身上一道流金火光飛出,上去與那黑風砂石絞在一處。

    那光中火芒一起,先是逼開了黑風,再是颯然金風一卷,砂石不由自主往裏一陷,頓時失了勢頭,在其中旋了兩旋之後,這片金火浮光向外一撐,竟將這些黃砂一粒不漏的全數彈開。

    陸革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他認出這是將玄光由剛至柔的手段,心中大呼不妙。

    他先前與張衍交過手,對後者的玄光認知還停留在那種剛猛有餘,柔韌不足的印象中。

    因此本來還極爲自信,認爲此法一出,以黑風神砂那等無孔不入的特性,一番襲擾下來,張衍勢必抵擋不住,只能放出法寶或者回轉劍丸護身。。

    這樣一來,這驚天一擊勢頭便能被他遏制,接下來他就能挽回頹勢,將戰局主動操諸已手。

    可他根本沒想到如今張衍道行大進,一躍而成爲玄光二重修士,因此這番應對卻是出了紕漏。

    一步錯,步步錯,陸革後面設想的佈置還沒使出就胎死腹中,飛在空中的身形也不由僵了一僵。

    見他忽然露出了破綻,張衍豈會錯過這個機會,目光一閃,飛遁速度陡然快了三分,眨眼間便欺至百丈之內,這一道人劍合一的煊赫劍光以無可阻擋之勢斬殺過來。

    陸革一招應對失措,面對張衍衝來時那股毫無保留的殺意,雖然心驚,卻也沒有亂了陣腳,吼了一聲,起手一招,將手中一套令牌全數放了出來。

    這套令牌名爲“風舟令”,分爲金、銀、銅三色,每色共分三塊,不但各有妙用,而且任何一塊受到斬擊,彼此之間亦能隨主人心意分而擔之,所以這法寶是否能運用得當,全看持者的手段了。

    此物也是陸革得這自魔藏之中,之前因一時疏忽,曾被張衍斬破了一塊,這一年時間裏他花費了偌大心力又重新煉化了回來。

    此牌飛出後,當空齊齊一震,化作數丈高下的巨碑,立在前方,只是陸革還怕抵擋不住,當下咬破舌尖,又連連了幾口精血上去。

    得了他精氣滋養,這九道牌符光芒大放,又憑空長了一倍,牌面上更是隱現出流光溢彩。

    此時那道似是無可匹敵的劍光已然殺至,轟然一擊便斬在了這巨碑之上,一連串碎裂之聲傳來,這道劍芒接連劈碎了五道巨碑後,終於餘勢一盡,被擋了下來。

    張衍見勢頭被阻,也不着急,把肩頭一晃,到了數十丈之外,法訣一起,將一十六枚劍丸分出,再次朝着陸革當頭斬下。

    那一劍被阻也在預料之中,陸革身上底牌衆多,不可能被他如此輕易的斬殺。

    如今主動權還在他手中,劍勢一旦展開,便是連綿不斷,只消遠遠遙攻,對方不是劍修那便拿他毫無辦法,只能依靠法寶苦苦防守,如有一絲破綻露出,便立時會被他斬在劍下。

    陸革此時手中只剩下了四塊牌符,可他手段未盡,胸中玄功運轉,又把那練就的六面玄光牌符放出來一起抵敵。

    也虧得他應對及時,又手法精妙,全力防守之下,雖然節節後退,但也不曾立刻露出敗象。

    不過此時他頭上已是冷汗涔涔,心中思忖的得只是卻如何逃跑。

    劍修之所以厲害,那便是與之對敵之人追亦不得,逃也不能,一旦被纏住,敗亡只是時間上的長短。

    不過陸革清楚,劍丸之威,在鋒在銳,在快在疾,若是自身修爲高於劍修,就可以憑藉蠻力暫時震開劍丸。

    就如上一次交手,他就是鼓盪丹氣,一舉吹開張衍劍丸。

    這種以方式雖然看似粗笨,但卻最是好用不過,如今他又準備故技重施。

    只消要抓這一絲空隙,他便能抽空將魔藏放出,到時只需往裏一躲,任憑張衍再怎麼厲害也奈何不了他了。

    心中想好了對策,眼見那劍勢越來越急,陸革已漸漸覺得抵擋不住,便不再猶豫,當即縱身躍在高處,深深吸了一口氣,“哈”的一聲,張嘴噴出一口青慘慘的丹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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