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 心很痛，痛得說不出話
師父的一生到底經歷了什麼，七七知道的少之又少。
她原本還想着等他好了，他會慢慢地一點一滴地告訴她，他以前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不厭其煩，認真聆聽的。
想起當時師父用失明的眼眸看着她時，那種信任，她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爲什麼她的能力只有那麼一點點，爲什麼她不能再厲害一點。
也許她的醫術再好一點，師父也不至於會離去。
她想哭，很想哭，只不過淚水都不知道去了哪裏，眼睛只是一陣陣的乾澀。
再看一眼懷中還在奮鬥的小傢伙，她不知道用什麼來表達現在自己的心情。
也許喫得太拼命，小傢伙很快就喫飽了，也喫累了。
直接放開口中的食物，頭一側便睡着了。
七七輕輕地把他放回到小牀上，讓他好好睡一覺。
她剛整理好衣服，楚玄遲便推門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小牀上熟睡的傢伙，直接向七七走了過去。
在七七身旁坐了下來，他一手把她摟進懷中。
“無論心裏想着什麼，都不應該憋着。”
只是他的一句話，七七的心徹底被放了下來。
隨之，眼淚也像決堤的洪水那般，一下子全涌了出來。
楚玄遲一直抱着她，讓她盡情釋放自己的心情。
哭出來就好，總比什麼都憋在心裏好過一些。
七七在他懷中無聲哭泣，但，眼淚已經把他的襯衫徹底溼透。
等她哭累了，楚玄遲慢慢把她放了下來。
洗來熱毛巾，輕輕幫她拭擦乾淨臉上的淚痕。
“要喫點什麼嗎？”楚玄遲柔聲說道。
七七還是不做聲，一瞬不瞬地看着天花板。
楚玄遲打來了一杯溫水，將她扶起來，把水杯湊到她的嘴邊。
七七張開嘴，慢慢地喝了幾口。
她其實已經很累了，只是躺下來，卻睡不着。
現在的她希望可以睡死過去，醒來時，發現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楚玄遲把她平放了下來，走了出去，隨手關了門。
大廳裏無名，沐初，江南都坐在離七七的房間最近的沙發上。
看到楚玄遲出來，沐初馬上站了起來。
楚玄遲看着他點了點頭，他快步向廚房走去。
不到三分鐘，沐初端了一碗用肉汁熬成的白粥過來。
溫度正好，他剛剛已經試過。
但他並沒有進門，只是把粥遞給了楚玄遲。
楚玄遲端着粥，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楚玄遲進門的時候，七七還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天花板。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來，慢慢地勺給她喫。
七七依舊是目無表情，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低着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的模樣。
她不是懦弱，不是故意讓他們擔心。
只是，心裏真的不好受，很不好受……
她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即使是小心翼翼地流出來，楚玄遲也已經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但，至少她願意喫點東西，他不想打攪她，讓她喫飽再說。
有些話，必須等她自己說出來，沒有人可以幫到她。
吃了幾口之後，七七搖了搖頭，很明顯不想再吃了。
楚玄遲再勺了一口，放在她嘴邊，她頓了頓，還是張開口吃了進去。
等她下嚥完，楚玄遲慢慢地把她平放了下來。
只是這一次七七一直看着牀的內側，沒有看他一眼。
他輕輕地站了起來，再一次拿來溫毛巾，給她擦乾淨臉上的淚水。
做完這一切之後，楚玄遲也沒問什麼。
他直接在七七的身旁躺了下去，輕輕地從後面抱着她。
他只想讓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他永遠會保護在她的身後。
這一點七七怎麼會不明白，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已經清楚意識到了。
他會一直在自己的身後，無論她走到哪裏，他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心。
可是現在真不想說話，只想慢慢讓心情平復下來。
……
就這樣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等楚沐晨醒過來的時候，楚玄遲知道七七還沒有真正睡着。
聽到兒子“唔唔”的聲音，楚玄遲輕輕放開七七，向楚沐晨走去。
外面的天已經有點黑，楚玄遲把他抱了起來，輕輕拍着他。
讓他不再害怕之後，他纔過去打開了房間裏的暖光燈。
弄了點溫開水，小心翼翼地給剛醒過來的楚沐晨喝着。
喝了差多有五分鐘，晨晨的動作變得怪異了起來。
不過楚玄遲一點都不擔心，他清楚他這個動作背後代表的是什麼。
再等了十分鐘，小傢伙撇紅的臉終於得到了一點緩和。
“怎麼，拉完了？”楚玄遲在他頭頂柔聲說道。
他的眼眸還時不時瞄向七七，只是七七依舊背對着他們。
一般人看來她早已經熟睡了，不過楚玄遲知道她不是。
雖然氣息已經很弱了，但人還是清醒的。
她還是放不下心情，去好好地睡一覺。
也許一覺起來，很多事情都想清楚了，人就不那麼難受。
聽到楚玄遲的話，楚沐晨也一臉輕鬆地迴應給他一丁點僅屬於他的叫聲。
“好，那就先幫你洗乾淨，再陪媽咪去喫晚飯，好嗎？”
楚玄遲這一臉的溫柔，真的一輩子都難見到幾次。
能讓他有這樣的表現的人，除了七七和寶兒，現在多了一個楚沐晨。
即使是他娘和師父，也沒可能得到這樣的對待吧？
他的話其實是說給七七聽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小傢伙肯定是拉臭臭了，難得自己家的幾個男人都不嫌棄這一份苦差事，她平時也閒得自在。
以前聽說很多家庭，這種事情都是女人在做，男人根本連碰都不碰一下。
不是嫌髒，就是說會有晦氣，影響生意。
反正不想去做的，什麼藉口都有。
只是沒想到自家的幾尊大神，居然爭着去完成這樣的事情。
這樣想着想着，心情也好了一點。
感覺不到他們倆的氣息，很快浴室裏面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七七側了一下身，平躺在牀上，雙眸還是一直看着頭頂的水晶吊燈。
心還是很痛，痛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