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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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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三爺躺在牀上,他還沒有醒過來,身上蓋了厚厚的被褥。他平日都只蓋薄衾的,失血過多後怕是不夠維持身體溫暖。看上去似乎除了臉色蒼白,別的都無大礙。

    書硯找了杌子過來給,錦朝坐在牀邊拉住他的手。

    一向都是溫熱的手如今冰涼,握筆的手,食指和中指指腹有薄繭。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

    錦朝第一次仔細看他的手,又輕聲吩咐書硯“去熱湯婆子過來。”

    書硯一愣,這大熱天的怎麼用得着湯婆子。

    江嚴就道“愣着做什麼,你去熱過來就是。”夫人應該是覺得陳三爺手太涼了。

    書硯很快就抱着湯婆子進來,顧錦朝塞到了被褥裏,果然摸到他的腳也是冷冰冰的,把湯婆子放好,她也沒有想走的意思。看着陳三爺好久陳三爺要是每逢沐休,顧錦朝醒來總是發現他看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看着一個人睡覺,能有什麼意思她一直不太明白。

    顧錦朝心裏甚至有點責怪自己,或許她就應該把遇刺的事清楚。不要藉以佛祖之口,不定他才真的重視,不會這樣被別人害了去。

    原先沒有人可以依賴,或許就不會惶恐。只有真的在意了,纔會害怕起來。

    顧錦朝很怕三爺有什麼不測再也沒有人在她疼的時候安撫她,包容她,溫柔地善待她。或者是三爺看書的時候,自己陪在他身邊。無論她喚他做什麼,他都很快的迴應她,很是從容安寧。

    顧錦朝把臉埋進他手裏,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掉下來,濡溼了他的掌心。

    她一向是個很驕傲的人,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哭。

    陳玄青看到她肩膀微微顫動。

    她是在哭嗎顧錦朝原來在他面前哭,多半有點表演的成分,那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她嫁到陳家之後,陳玄青還沒見她哭過,好像這種哭泣已經不是爲了他,所以變得很含蓄,是實在忍不住了吧。

    她現在是真的這麼喜歡父親了嗎

    陳玄青垂下眼不話。

    顧錦朝卻感覺到陳三爺的手動了動,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他柔和的聲音“哭什麼”

    顧錦朝擡起頭,發現陳三爺正看着她,嘴邊笑容淡淡的揚起“都了,我不會有事的快別哭了”聲音還有點喫力,卻盡力撐着身子坐起來。見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就想用袖子給她擦眼淚。

    顧錦朝也不知道怎麼的,看到他醒過來卻更想哭,直直地看着他,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陳三爺嘆息一聲,把她摟緊懷裏,輕輕地拍她的背。“嗯,沒事了,不哭。”

    陳三爺給江嚴打了個手勢,江嚴帶着周圍的護衛退出去,陳玄青也退出去併合上門。

    陳三爺只感覺到她身子不停地抽動,手卻緊緊地抱着他的腰,好像很依賴他一樣。他的心也變得格外柔和,聲地問她“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和陳義過不要你來嗎”

    他設定的計劃在她懷孕之前,要是知道她懷孕了,他還不會冒險用這種方法。可已經沒有辦法了,原是想讓陳義把情況輕一點,免得顧錦朝擔心。不過想不到她還是在旁邊守着自己

    要是平日,顧錦朝肯定覺得這樣被他抱着很尷尬。她現在卻覺得沒什麼重要的,只要三爺一切都好,她解釋。“是我一定要過來我怕你出什麼事。來覺得對孩子不好,都打算回去了”

    “當時陳義是怎麼跟你的。”他依舊順着背安慰她。覺得陳義得肯定有點問題。

    顧錦朝搖搖頭,卻不願意多。想到他剛醒過來,她問他“不如把太醫叫進來看看您有沒有餓,我去給你做點紅棗枸杞粥吧。”他失了這麼多血,應該喫點補血的東西。

    陳三爺搖搖頭。

    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判斷的,不然他可不敢去冒險。這傷勢看起來嚴重,其實根沒有傷到心肺。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其實我還挺高興的。錦朝,我要是有天真的死了,你會這麼爲我傷心就已經夠了。你還記得我”

    顧錦朝忍不住又覺得鼻子一酸。陳彥允錯了,前世他死的時候,她不僅不傷心,而且之後的幾十年包括重生後,也很少再想起他。她伸手去捂住他的嘴,“沒有什麼死不死的,您這不是好好的。”

    陳三爺拿下她的手,笑着“我比你年長十五歲,怎麼會不先死呢。”

    顧錦朝想了想,很認真地“那您就努力多活十幾年。”

    陳彥允嗯了一聲,爲了顧錦朝,他也要惜命纔是。他捧着錦朝的臉湊近,親了親她的嘴脣。手滑到她的腹上,輕輕地繞了繞,“你今天待它好不好”

    失血太多,顧錦朝覺得他的嘴脣也冷冰冰的。想到自己還提醒過他,忍不住想問“三爺,我前日才過要您心,您怎麼還是受傷了”他這麼謹慎的人,只要有一點懷疑,就應該會十分防備纔是。

    陳彥允不打算向她吐露實情。她現在傷心成這樣,要是知道實情,不定就生氣不理他了。

    就算是王玄範膽子大到敢刺殺他,他手底下的護衛又不是養着玩兒的。這是露了破綻等着他上鉤,估計王玄範也沒想到他真的受傷,恐怕只是打算嚇唬他的。現在堂堂二品朝廷命官都遭了黑手,依照張居廉的性格,是肯定不會再忍下去了。

    “人算不如天算。”陳彥允,“你夫君還不是天,也是有疏漏的。”

    顧錦朝看了他很久,陳三爺越這麼,她越覺得這事不太尋常。偏偏這張臉一直帶着笑容,什麼都看不出來。也是,她怎麼看得出來。顧錦朝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去叫江嚴進來給您看看,還有母親,她也是十分擔心您的。”

    很快江嚴和陳義先進來。

    陳三爺淡淡地問陳義“我不是過不要把傷勢得太嚴重,你怎麼的”

    陳義抓了抓頭,嘿嘿地笑“倒是按照您的可能是演過頭了我想三夫人聰明伶俐,尋常的把戲騙不過她,還特地醞釀了一會兒才進去稟報呢。”

    陳三爺擡頭看他一眼。陳義自知理虧,低聲道“屬下明日去領二十棍受罰。”

    陳三爺又吩咐江嚴“明日張大人必定會上門來探望,到時候把外面鶴延樓的護衛撤走。”

    江嚴應諾去交代了。

    他要除去王玄範,就要給自己留後路。以受傷來示弱是個很好的方法。

    張居廉第二天果然來了陳家。

    雖已經是內閣首輔,張居廉卻並不講究派頭,青帷馬車,只不過隨身的四個護衛個個呼吸輕若無聲,一看就是頂尖的高手。張居廉進了書房,陳彥允要起身迎他,張居廉擺擺手“不用,你都病着。”

    一展衣袍坐到他身邊,立刻有下人奉了獅峯龍井茶上來。張居廉問他“我聽王太醫那箭很深,要不是差之分毫,你恐怕有性命之憂現在如何了”

    陳彥允苦笑道“多虧王太醫聖手,命是保下了,恐怕修養幾月在所難免了。”

    張居廉“那你好好養病,劉含章的事就交給梁大人查辦。這些人連朝廷命官都敢傷,實在是膽大包天。來還不想動搖太大,留他們一條狗命,恐怕是我們仁慈了。”

    他的目光落在龍井茶上,“一旗一槍,果然是上品。九衡,你待老師一向用心,老師最信任的也是你。只要你一直在老師這邊,我們就是最親近的。”

    陳彥允道“這是自然的。”

    張居廉把給他的補品留下,陳彥允叫了江嚴送張居廉出門。

    顧錦朝給陳三爺送魚湯過來,正好看到一人衆星捧月地走過來,她很快側身避開。略一擡頭,卻和正中的人視線對了正着。那人中等個子,眼細長明亮,長眉濃郁,氣度不凡。

    顧錦朝心裏一驚,竟然是如今的內閣首輔張居廉她前世只在陳三爺的葬禮上見過張居廉一次。他是過來看完陳三爺的

    張居廉卻沒再看她,很快就被衆人圍擁着上了馬車。r1152關注 ”hongcha866” 微鑫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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