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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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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畫的是一副松柏圖,松下有隻麋鹿。遠處羣山巍峨,雲霧繚繞。

    顧錦朝雖然比一般世家女子學問好些,但對這些也並不精通。她看不出是什麼意思,既然畫的是麋鹿,那大抵該是福祿的吧。陳彥允卻凝視着自己的畫,在松枝上添了幾筆,遞給她“我看你書房裏空蕩蕩的,只掛了一副顏真卿的字,就給你畫了一幅畫把它裱起來,掛在你書房裏吧。”

    顧錦朝笑了笑“嗯,一會兒就送去裱。”她往他腰間看了看,“您的印章呢,刻竹山居士的那枚。”

    陳彥允柔和地“怎麼了我不常帶那枚印章出門,公章倒還在身上。”

    顧錦朝露出可惜的表情“您的字畫,外面可以賣一百兩銀子一副,要是有印章,還可以賣到五百兩值錢的就是那枚章了,怎麼能不帶在身上呢。”

    陳彥允聽着就笑起來,收了筆喝茶問她“你如何知道我的畫值錢的”

    錦朝看着他,很認真地“妾身去問過啊。不過您的畫外面流傳不多,人家都收起來當寶藏着,等着傳給子孫後世,有價無市的。”

    陳彥允知道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就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嗯,我多給你畫幾幅,你以後就傳給孩子,當成傳家寶傳下去。”顧錦朝臉一熱,又繼續,“那您該給這畫加個印章纔是。”

    “給你用公章也一樣。”陳彥允從袖中拿出一枚綢布包着的印章,讓錦朝找了印泥出來給她蓋在畫上。公章上刻的是九卿,陳彥允還有一枚官章,不過是放在戶部不會隨身攜帶的。

    錦朝叫了青蒲過來,讓她把畫送去裱。

    陳彥允拉起她的手“走,你帶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給她的畫畫了有一個時辰,他骨頭都僵了,正好去活動活動。

    顧家來就不如陳家大,錦朝住的妍繡堂還處於西跨院和前院交界的地方。走到西廂房就能聽到前院賓客的喧譁,穿過夾道後面就有個花圃,種了榆錢樹。錦朝喜歡喫榆錢,還是她搬到大興之後親手所植的。院子裏有一口長青苔的陶缸,養了幾朵碗口大的睡蓮。西次間的窗檐邊她特地種了綠蘿,一開窗就能看得到一片清幽的綠色西次間房裏那副屏風是她親手所繡,很常見的梅蘭菊圖。

    陳三爺都一一看了,問她“你是從適安搬到大興的,那你時候是在適安長大的”

    錦朝搖搖頭“我是外祖母帶大的,在通州寶坻。”側頭看他,“那您呢一直跟着娘在宛平住嗎”

    陳三爺“也跟着父親在任上蘇州住過幾年,那時候我喜歡坐船,我記得太湖邊有個白蝦館,裏面做的河鮮很好喫。蘇州文人雅士多,父親常帶我去拜訪當時有名的居士,還有當時最負盛名的吳中四才子的衡山居士。”

    衡山居士如此著名的人物,顧錦朝自然聽過。她饒有興趣地問“那您和他談了些什麼”

    陳彥允目光放遠,溫醇細語地跟她“衡山居士那時候也是近八十歲的高壽了,長了一把白鬍子,不僅指點了我的書法,還送了父親一簍大閘蟹。”

    顧錦朝覺得很有趣。不過看到外面天已經全黑了,暗想留他也不好兩人回房的時候,晚上可要避開的。

    她跟他商量明天回宛平的事“早上我先去給祖母、母親和父親請安告別,再回宛平去。您明日要去內閣嗎不如我讓廚房先備下早點。”

    陳彥允搖搖頭“我特地來接你回去的,自然要陪你回去,內閣近日也清閒。”他左手摩挲着佛珠,突然輕輕地問“你認識葉限吧”

    顧錦朝一時沉默,他剛開始不問,她還以爲他不會問了。

    葉限究竟給陳三爺過什麼她不太確定,葉限又一向肆意妄爲的顧錦朝覺得有點頭疼。只能斟酌着“世子爺是五嬸孃的弟弟,見過幾次。”

    她擡起頭,卻看到陳彥允正盯着她,她好像又看到三爺那種目光,明明面容無比的溫和,眼神卻十分的銳利,好像刀子一般深入人心。別人的什麼掩飾都是徒勞的。不由讓她手心發涼。

    她和葉限的關係確實很複雜,要真的起來,葉限幫過她,她就幫了長興候家躲過睿親王一劫。至於那日葉限衝進她院子裏,拉着她的手不如我娶你的話,顧錦朝只當他是一時糊塗。

    顧錦朝決定如實和陳三爺清楚,畢竟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母親原來病重的時候世子爺請了自己的師父來給我母親醫治。卻沒有來得及,母親還是先去了一步”她得有些猶豫。也沒有把當初長興候宮變的事出來,畢竟這些事太複雜,牽涉到長興侯府和睿親王的爭鬥。這些她不應該知道的東西,她也不能解釋她爲何知道。

    況且當初睿親王和張居廉交好,她幫了長興侯府,卻相當於是對張居廉不利。陳三爺雖然是她丈夫,但同時也是戶部尚書,內閣閣老,朝堂鬥爭他比誰都熟悉和他比起來,自己活了兩世也顯得嫩了。

    陳彥允卻緩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嘴角帶着一絲笑容“瞧你,怕什麼我還會不信你嗎。”

    顧錦朝被他的手一碰,心裏更是發緊。

    陳彥允的手向下滑,輕輕摸着她的臉,她的肌膚十分白嫩光滑他卻突然把錦朝拉到自己懷裏,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好了,我不問了。不過你以後還是少見他吧”

    葉限起顧錦朝的時候,他心裏就知道,葉限不會平白提起她,兩人之間肯定不只是認識這麼簡單。卻不知道兩人交集這麼深,葉限這樣薄情寡義,心思多且複雜的人,會平白幫她母親治病嗎

    顧錦朝覺得這個吻十分滾燙,落着她臉上,又落着她脣上。懷抱也變得滾燙起來,禁錮在她腰間的大手摟得更緊了,她都能感覺到陳三爺的壓抑,他卻十分的剋制。親過她之後又把她抱下來,替她整理了衣襟,這是在孃家兩人不能房事。

    顧錦朝覺得有必要解釋一句“三爺,世子爺那樣的人慣是任性妄爲的。我們就是表舅侄的關係,平時才見過,其實算不得什麼的”她怕他想到別的上面去了。

    陳三爺點頭“嗯,我知道。只是葉限行事太心狠手辣當初蕭遊背叛他,他就能親手殺了自己的師父,以後恐怕也非池中物。”他卻嘆了口氣,“不過我不喜歡你見他也是真的。聽話”

    顧錦朝自然點點頭。

    兩人完了話。顧錦朝想送三爺出門,他卻擺擺手示意不必,拿過一旁的披風走出去。

    等到了第二天,陳三爺就攜着顧錦朝去向馮氏辭行,親自帶着她回去。

    馮氏到影壁送了馬車離開,看着陳三爺半扶着錦朝上了馬車,他身姿如松,挺拔俊逸,衆星捧月的。等到人都消失在大門口了,她才舒了口氣,跟二夫人“把賓客陸續送走了你也準備着憐姐兒三日回門的事。”

    二夫人應諾,又看了看馬車遠去的方向,低聲跟馮氏“這陳三爺倒是很寵愛顧錦朝,自己公務繁重,還要親自來接她回去。朝姐兒倒真是嫁得好。”可不是嫁得好嗎,顧錦朝送她的一套南海珠子頭面,珍珠粒粒圓潤光滑,大均勻,價值不菲。

    馮氏想到顧錦朝昨日不給她情面,心裏還是不舒服,但今日兩人走的時候,好歹也是過來給她請安了。她也就沒什麼,而是叫了徐靜宜一聲,囑咐她去看着喜宴那邊拆竈臺的功夫。

    女兒第一天出嫁,二夫人心裏還有些不習慣。也不知道她嫁到姚家之後怎麼樣一邊扶着馮氏,心裏還暗自想着,憐姐兒現在該給姚夫人敬茶了。

    顧憐作爲新婦,剛給姚夫人、姚大人敬了茶。姚文秀被他二哥拉過去話,留着顧憐應付兩妯娌。

    大嫂剛誕下男孫,嫡長房的嫡長孫,全家那是捧着手裏怕風吹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顧憐抱孩子抱得不好,孩子哇哇大哭,大嫂忙把孩子接過去,秀氣地和她“怕你手裏累了。”

    大嫂是江南人,待人和和氣氣的。顧憐卻覺得自己有點被嫌棄了,臉色不太好看。等到了下午認親,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堆人,她也沒記住多少,暈頭轉向地回了新房。

    姚文秀才回來,柔聲問她“憐姐兒,這一天可累着了”

    顧憐才揚起笑容“算不得累,妾身伺候你更衣吧。”

    姚文秀“算了,你今天都累成這樣了。”叫了他的兩個丫頭進來,去淨房服侍他梳洗。

    顧憐覺得姚文秀還挺妥帖的,心裏不由舒坦了幾分。等到那兩個丫頭進來,先向她請安,顧憐卻突然緊皺着眉,有些猶豫“你們,是三少爺身邊的貼身丫頭”姿色姣好,又梳了婦人的髮髻

    高一些的丫頭福身“回三太太的話,奴婢依蘭、承芝,是三少爺的貼身丫頭。”

    聽到姚文秀已經在裏面喊丫頭的名字了了,顧憐身邊的嬤嬤這才上前一步,讓兩個丫頭先進了淨房。回頭和顧憐“三太太這兩個應該是通房丫頭。都是難免的就算是服侍過三少爺,那也只是奴婢而已,您用待奴婢的態度對他們就行了,不必在意。”

    顧憐才勉強點了點頭,心想這樣的事,豈是她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剛想着,外頭卻有丫頭通傳,瀾姨娘過來請安了。

    因着兩人是同姓,顧瀾就只能避開了稱作瀾姨娘。顧憐聽到這個名字,手緊緊地握起來,笑着“那就讓她進來”r1152給力 ”xinwu” 微信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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