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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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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二爺得了信,連忙從都察院坐了馬車回來。

    他臉色肅冷,身後跟着兩三個幕僚進了顧德昭的書房,顧五爺早就等在裏面了,顧德昭的兩個幕僚垂手着,他則臉色蒼白地坐在東坡椅上。

    看到自己二哥回來,顧德昭忙迎了過去,廝擡了一把圈椅過來。

    “你把事情從頭到尾清楚,糧倉怎麼出事了。”顧二爺沉聲問道。

    顧德昭這才邊回憶邊把這事了,又起糧倉的情況“這幾個糧倉是孫石濤手底下的倉部掌固看管的,是屬通倉。大興、適安、通州共有通倉三十五個。但是通州的糧倉不到戰事是不能開的,而且也是千戶在看管。大興的糧倉纔是用來賑濟災民,平定糧價的。屬戶部看管,你們都察院巡倉御史也屬其中。”

    “我負責倉庾,大興的糧倉出事我逃不了責任。而孫石濤就是主事,現在人已經不知所蹤了我去糧倉看的時候,那些看守的倉使竟然還在糧倉旁的寮子裏喝酒我讓他們把倉厫全部看了,儲糧三十六萬石的大興通倉竟有二十多萬石換成了麩皮和陳米”

    顧二爺心裏一寒,二十多萬石顧家傾家蕩產都填不上這個窟窿

    他沉聲道“你當時就不該驚動了這些人,要是事情傳出去了,你當即就會被都察院派人直接抓走。”

    顧德昭也有些後悔“當時我是又氣又急,糊塗了。不過那些人我已經全部看管起來了。他們也怕出事,不敢到處去的。再過幾日,就要開倉運米去山西了二哥,這該怎麼辦”

    顧二爺也不知道,沒好氣地“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你還要和我摘開我是都察院的人,要是東窗事發了。咱們此時通氣兒就會被成沆瀣一氣,到時候別你了,我也會被拉下水”

    話雖是這麼,但是顧德元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他想了想,“那幾個倉使你找來問過了嗎這麼多糧食想要揹着別人偷運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咱們把人都問清楚了,能摘出去多少就算多少。”

    顧德昭點頭,找了李管事去問話。

    過了一會兒李管事回來,手裏還拿着幾張文書。

    “都問清楚了,倉使前一月的時候,掌固就拿了有您和孫主事印章的批文過來,是要換新糧。把裏頭的舊糧連夜運出了糧倉。”

    顧德昭目瞪口呆,一把拿過文書看了,臉色十分難看“我從沒有批過這樣的東西。今年新糧不足,糧價就高浮了,運進京師的糧食七成進了衛倉,還有三成放到了通州,根沒有餘糧進大興”

    顧德元聽着皺了皺眉“那些倉使難道不知重量不對,連那麩皮都能矇混過去”

    李管事垂手道“奴才也問了,他們掌固給他們每人發了十兩銀子,不要管。他們還以爲是上頭的勾結了要貪糧倉裏的糧食,拿了錢什麼都沒。”

    “我從沒見過這張文書”顧德昭喃喃道,他從沒有見過這東西,但是上面不僅有自己的印章,還有戶部倉庾郎中的印章,這又是從哪兒來的

    他的那些東西放在戶部衙門裏,孫石濤可以撬了櫃子挪用。他如今已經不見蹤影了

    孫石濤這是要害死他啊

    顧德昭心裏很憤怒,除此之外還有十分的恐懼。孫石濤要是不見了,這責任還不是他全部承擔着幸好這是發現得早,可能還有補救的辦法。要是實在不能解決,他自己上了摺子自首,也能從輕發落。但要是等幾日之後欽差帶人來搬糧食時才發現,恐怕他項上人頭不保

    他跟顧德元“二哥,我從未簽署過這份文書,印章定是孫石濤從我那裏拿的。恐怕是他自己貪了糧食,想要陷害到我頭上來的”

    顧二爺搖搖頭,“沒那麼簡單,憑他一人之力,根幹不成這事。糧倉出事就牽扯到山西賑災,咱們就不能這麼想。”

    山西災情突發,按理就應該先蠲免和減徵賦稅,發放賑濟銀錢,從各地常平倉掉糧先支援災區。但是災情報上去了,減徵賦稅的詔令卻還沒有下來,戶部的賑濟銀錢一拖再拖。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麼回事。

    但是顧德昭的情況卻有所不同,他和他們一樣,身上有葉家的標籤。

    儘管葉家對他們並無什麼實質性的幫助,這法還是好的。往大了,長興候葉家怎麼看得起你區區顧家,人家是把女兒嫁過來了,但是逢年過節,也就是世子爺來看看他長姐,平日裏兩家來往不多。

    但在外人眼中,他們就是葉家派系的人,百口莫辯。

    但凡貪墨,都是官員大忌。而且貪污的還是賑災所用的糧食,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顧家哪裏還有顏面在燕京立足到時候顧德昭官職被削不,連他也會受到牽連

    顧二爺又問顧德昭“你,是朝姐兒提醒你注意這個孫石濤的”

    顧德昭點點頭“她有個賬房先生,曾當過尚寶寺卿曹家的幕僚,是和孫石濤認識。”

    顧二爺皺了皺眉,顧錦朝還有賬房先生

    顧錦朝剛把曹子衡請過來,先把事情和他了一遍。

    曹子衡聽了也是心中一驚“這事實在太大,難得大姐信任老朽”他先拱了手,才,“二十多萬石的糧食,孫主事就是想私吞,那也沒這麼容易。此時牽涉到賑災,老朽覺得不簡單”曹子衡很快就想到了如今的山西布政使袁仲儒,範大人的至交好友。

    再想到朝廷最近的動向,他心裏就有一個隱隱的猜測。

    顧錦朝知道前世袁仲儒的下場,因此很快明白這件事肯定和山西賑災有關。曹子衡了他的猜測,和顧錦朝不謀而合。

    顧錦朝想得更全面一些。賑災的糧食出問題,不僅能拖延了山西賑災,而且還能順便除去和葉家頗有關係的父親。

    這事要針對的主要還是袁仲儒和長興候家,父親這是被殃及池魚了。

    她讓曹子衡先去見了父親。曹子衡是幕僚,更方便和父親還有二伯父商量事情。

    她則坐在大炕上,拿着刺繡的繃繡汗巾。一邊想事情。

    前世父親無此災,因爲那時候他和顧家的聯繫並不緊密。最後遭殃的是顧家,顧家在朝堂之後不斷被張黨打壓,後顧錦賢和葉限在朝堂中嶄露頭角,但因五夫人的死,他們更是對顧家恨之入骨。父親那時候反倒平平穩穩的,但要一點都沒受到牽連,也着實古怪

    這世要是按照前世的路子,父親被打壓之後,顧家別的人也難逃罹難。

    但是二十萬石糧食這個窟窿怎麼填得上即便拿出顧家全部家當都保不起。就算是財力強大到能保下這件事,收購二十萬石糧食,那也不是簡單的事這是會造成京都糧價振動的。

    葉家也應該不會坐視不理,但他們能怎麼管只能在此事事發的時候力保父親,最多能保下父親的性命,官職是肯定會被革去的,而且永不續用。

    朝堂之事豈容婦人置喙,明面上她是不能做什麼的。但是私底下她還是能做一些事的。

    顧錦朝覺得最奇怪的,還是陳彥允給她遞了字條,他爲什麼要幫她或者是幫顧家。他可是張居廉派系的人

    如果明白了陳彥允爲什麼要幫父親,不定能從他那兒找到突破口,保下父親的官職。

    顧錦朝不由得想起前世,她剛嫁去陳家的時候,陳彥允對她還十分好的。成親的第二日,他陪着自己梳妝,陪着自己去給陳太夫人請安。雖沒和她什麼話,但是處處維護,沒有人看輕了她。

    但這段日子不過月餘,他就不再往她這兒來,甚至也不去任何侍妾那兒。乾乾淨淨的修身養性,連酒肉都忌了起來。

    她偶然看到他左手上盤着一串奇楠沉香佛珠,覺得那是他開始信佛了吧。等到這世一看,那串佛珠原來早就在他手上了。

    陳三爺究竟在想什麼,他心裏有何打算如果要想幫顧家,爲什麼不清楚,僅僅留下司庾主事四字。是不是因爲他還是張居廉派系的人,而不好把這件事明白

    顧錦朝覺得頭疼。和陳三爺打交道,比和葉限費力無數倍,葉限做事其實很好猜,他想做什麼就會這樣做,全憑心意。陳三爺呢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做的這些事是不是有長遠目的,她都不清楚。

    這個人啊

    她放下繃,讓青蒲拿了清涼油過來。

    過了一會兒曹子衡從外院過來,和錦朝把剛纔商量的事了“顧二爺的意思,還是按兵不動,他們先去找長興候侯爺項,看看長興候府能不能解決。如果不行的話,就讓老爺上陳情表明,最多是革職查辦,要是長興候家願意力保,也許還有迴旋餘地。”

    這也的確是顧家唯一能走的路。

    但是顧錦朝覺得也並不是無路可走,至少陳三爺那裏,不定還有辦法。rs福利 ”xinwu” 微信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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