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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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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岐山住在長興侯府的關月閣,廝剛把他書房的竹簾換成了藍色細布的簾子。又幫他燙了一壺酒,切了一碟滷熟的鴨肫片、煮鹹慄肉,剝了一盤乾落花生。蕭岐山剛和老侯爺商議了回來,秋天露重,解下披風后他就喝了杯酒,問廝“劉侍衛來過沒有”

    廝忙道“晌午過來了一次,您不在他又走了。”

    蕭岐山笑笑“那就去請他過來,好久不喝可惜了。”廝應諾去請人,不一會兒劉州就挑開藍細布的簾子進來,吸了吸味道就笑,“先生好雅興,這等陰寒的天裏喝燒酒最好了。”

    蕭岐山給他倒酒,指了指那碟鴨肫片“春興衚衕的滷味。味道奇香。”

    劉州哈哈一笑,“那家滷味收攤最快,我倒是想喫很久了。”又壓低了聲音道“和先生正經的事世子爺今天去了顧家,帶着李先槐神神祕祕的,屬下一路跟着,看他進了人家姐的閨房。您,都這個時候了,世子爺這番行徑是不是有什麼古怪”

    正是多事之秋,葉限一向都是心思多的。他們總要防備他,免得壞了大事。

    蕭岐山聞言笑笑“顧家大姐貌美驚人,沒什麼奇怪的。”葉限請他來燕京,不就是給顧錦朝的母親治病的嗎蕭岐山又想起那顧家大姐溫吞善良的樣子,心裏一陣膩味。就跟劉州,“我是看着他長大的,原以爲是能幹出一番事業的。卻沒想到他還年輕,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還是那樣一個徒有臉皮的草包美人。

    任葉限再怎麼鐵石心腸,人家顧家姐還是要百鍊鋼化成繞指柔。

    蕭岐山心裏除了覺得好笑,還有些失望。

    劉州看蕭先生輕蔑的樣子,就知道他對這個大姐很不以爲然。他就不再繼續了,而是坐下來和蕭岐山喫酒,京畿內發生的趣事。兩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劉州腦中渾濁不清了,突然舌頭打結地問他“先生我一直都不明白,長興候待你這麼好你心裏就沒有猶豫過”

    蕭岐山知道他這是喝多了,不然平日可不敢這樣和他話。

    他看劉州都要趴到桌子上去了,才淡淡地“成親王當年功震四海,平定外蒙吐謝圖漢叛亂、漠南察哈爾叛亂,百姓愛戴。朱厚熜卻對成親王起了殺心,虜獲他的妻兒,逼得他不得不起兵造反他爲國爲民,有功無過,卻換來這樣的下場什麼睿親王、長興候的,哪有成親王的十分之一”

    想到當年那個驍勇善戰的成親王,蕭岐山就是一陣痛惜。

    如此人物,竟然被長興候斬於刀下,他怎麼能不怨恨何況成親王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即便他知道睿親王有勇無謀不可成大事,他也會幫着算計長興候。

    扳倒長興侯府後睿親王就能順利得到兵權,張大人的勢力在朝中再無阻礙,大家都張着眼睛等着看呢。

    “成大事者,向來都要無情無義的。”蕭岐山笑笑。葉限就是這個性格,他一向深以爲怵,所以給葉限治病的手段,他都是要保留幾分的,不然怎麼會十數年都沒好完全。

    如今萬事俱備,只等東風來了。

    錦朝心裏也還想着長興候家的事。她也是才聽顧德昭了,父親官位之事,除了二伯父幫父親奔走着,其間還少不了五伯母求了長興候家幫忙。要是原來父親算是中立派,如今他也算是被歸到了長興候派系勢力內,長興候府要是沒落,恐怕顧家也只有逼死五伯母一條路可走。

    至少在別人看來肯定如此。

    錦朝的目光落在五夫人送來的一對纏絲和田白玉的手鐲。五夫人性子一向溫和,能被逼到自殺也不知道顧家的人會對她做什麼

    錦朝心裏一寒。

    採芙進來給她梳洗,她卯時三刻就要去馮氏那裏服侍早膳。

    過了會兒徐媽媽進來,行了禮低聲和錦朝“姐讓奴婢打聽的事,都問清楚了。”

    錦朝想了解一下顧家中幾房的大體情況,公中的產業是誰在打點,內院事宜又是誰主管,免得去了馮氏那裏服侍一問三不知,被人家拿捏住。

    徐媽媽就“祖家的產業並不多,奴婢盤算了一下,如今您手裏夫人的嫁妝和物件就能抵上顧家的財產了,還不算咱們老爺手裏的那些。這些東西一向是被太夫人握在手中親自打理的,內院的事太夫人也插手,但名義上是五夫人協管,不過如今五夫人有孕,就是二夫人管得最多。而二爺、五爺都是不插手這些的祖家如今只有二表姐一個嫡女,其他庶女都不出挑。”

    錦朝笑了笑“難怪馮氏待我親熱呢。”她手裏的東西雖然不算少,但是隻相當於一箇中等的世家,顧家的產業和她相當,那是有些捉襟見肘的不過看祖家這派頭,可是數倍於她們在適安的。

    徐媽媽淡笑“要祖家的財產實在少,不過開銷倒是大,有時候一年入不敷出,還要拿了府中的東西變賣。世家大族的,總是有個排場在,裏子面子都要好看纔行啊”

    錦朝繼續道,“書香門第的傳世之家,經商上面總是不好,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讀書人自詡身份高,是不屑於做商賈之事的。例如開金銀樓放印子錢,做酒樓茶寮,他們會嫌這些錢太掉身份。

    他們如今回了祖家,喫穿用度也在祖家的開銷裏,父親那點俸祿能頂什麼事。不定馮氏還會不時讓顧德昭拿錢出來貼補,而父親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錦朝想來想去覺得頭疼,還是由父親去吧他們受了祖家的保護,總不可能什麼都不付出。

    等她到了東跨院,馮氏剛起牀,由松香服侍着梳了攥,抹了桂花頭油,那黑色的攥梳得十分油亮。馮氏的臉映襯着水銀鏡子,就難免顯得刻薄了些。

    錦朝請了安,馮氏就慢慢地道“你先幫我磨着魔。”馮氏有早膳過後抄一卷佛經的習慣。

    錦朝應諾去了書房,馮氏進過早膳纔來,卻又不急着抄佛經,而是盤坐在大炕上閉目養神。她睜眼看了錦朝一眼,才“女子姿,好看纔是第一要緊事。你把背脊挺直,腰身繃緊,不要斂首含胸哪裏會不好看呢”

    錦朝抿了一下嘴脣,磨墨的時候自然是要低頭彎腰的,那樣筆直地着怎麼能磨墨。

    她道了一聲是,直了身體。馮氏可不是讓自己給她磨墨的,她現在剛在祖家,總要順從一些。

    過了大半個時辰,馮氏才讓錦朝過來給她洗手焚香。錦朝鬆了口氣那樣着一直不動也確實挺累的

    馮氏抄過佛經,顧家的老爺、夫人、孫輩就要一一過來請安了。這時候馮氏讓她旁給自己端着青釉白瓷的茶盞,等人過來行禮,錦朝也要一一還禮。她也漸漸摸出馮氏對衆人的態度。馮氏對大長孫顧錦瀟是最看重的,問了他許多課業上的事。她最疼愛的是顧憐和顧錦賢,別的庶女來請安,那都是淡淡地應一聲。

    五夫人過來了入秋給諸府僕人新做一身秋衣,就用一般的棉布尺頭,有頭臉的婆子丫頭用暗花緞子做一件比甲,馮氏很爽快地應了。又拉着她了許多體己話,等五夫人走了,她和錦朝“你五伯母心性十分好,你平日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她。”

    二夫人送了上一月公中花銷的賬目過來,馮氏看了就直皺眉。

    二夫人看了忙“三弟家遷過來,又恰逢重陽。這開銷多了些也是正常的。”

    馮氏就“那也沒有多四成的道理,就是憐姐兒請的繡藝師父,束脩是三十兩那繡藝師父上個月可是沒有過來的再你三弟過來,那東西也都是府裏庫房的,怎麼還有兩張梨花木幾的價錢”

    來去不過都是頭,二夫人聽了就有些急“繡藝師父沒來,卻也不能不給銀子,那是憐姐兒不願意學,梨花木幾是府裏缺的。三弟來家裏總歸是添了許多東西母親仔細看看”

    馮氏就有些不高興了“還怕我老婆子的眼睛出問題不是你再回去覈算覈算,也別總拿着你三弟的名頭花銷的事。”

    二夫人就拿了冊子應諾,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笑道“母親,前個槐香衚衕的曹三夫人來找過我,是想給咱們家親事的。她想給瀾姐兒她侄兒”

    槐香衚衕的曹三夫人那不就是穆夫人的妹妹,難不成的是穆知翟的事

    錦朝頓時集中了精神,就聽馮氏不怎麼在意地問“她哪個侄兒”

    二夫人道“您忘了,是少詹事穆大人的庶長子啊。我聽曹三夫人着也覺得好,他們許諾豐厚嫁妝,還不在意瀾姐兒要守制一年,倒是個重情義的”

    錦朝心想這也夠顛倒黑白的,走投無路也能成重情義了rs快來看 ”hongcha866” 威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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