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尊看着小孩，竟然說不出話來，他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你去看她一眼吧，在她嫁給我之前。”
元尊差點當場癱倒在地上，但她經歷過青陽子，恢復起來也毫不動聲色，她拉着小孩的手進入華畢妍的小屋。
她的聲音姿態，是爐火純青的狼外婆，小心吩咐：“聲音小點，輕點，夫人還在睡，不要吵着她。”
這麼小的孩子，當然認不出這樣出神入化的演技，他躡手躡腳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可進到臥室一看到華畢妍，孩子“哇”的就要大哭。
元尊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她淚流成河，一把鼻涕一把淚，痛心疾首，先看看外面，又回頭看看孩子，沉重的搖搖頭。
她用極度痛苦哀怨的目光告訴孩子，不能哭，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
孩子看懂了，他不再說什麼，只走過去，把自己的小臉貼在仍昏迷的華畢妍憔悴臉上，鎮定說：“那些都是真的啊。夫人，不要怕，我救你”
他一把擦掉眼淚，臉色沉下來，不再像一個孩子，大步走出去，冷冷看着昊尊，毫無敬畏。
反而是昊尊有些怕，嚥了咽喉嚨才說：“我的小憐好嗎”
“喫完饅頭就好”孩子喝道，“拿顏料來”
昊尊蹙起眉：“做饅頭要什麼顏料”
孩子瞪視着他：“是夫人教我畫的，我要畫”
這就是終極理由，昊尊馬上叫人拿來顏料。
孩子對着鏡子，在臉上畫上大面積黑，把白勾勒在眼部，用紅重重畫在脣上，畫完他整個人神祕威嚴，看不出真正的表情。
他剛到慈幼園，極其調皮，在課堂上拿筆亂畫別人的臉，華勝男又罵又打也管不下來。
華畢妍什麼都沒說，她坐在他面前，任他用顏料畫她的臉，她也給他畫，並告訴他，什麼顏色代表什麼，如何畫能代表一個人的秉性。
“不要對別人做他不喜歡的事，好嗎”
“知道了”風正則撲到華畢妍懷裏，從此再不亂畫，會聽講道理了。
這次，他爲自己畫了一張英雄的臉，他要做夫人的英雄。
孩子認真淨手，換上嶄新衣裳鞋襪，莊嚴肅穆開始篩面、和麪，整個過程具有濃烈的儀式感。
元尊已感覺出不對，可她再阻止不了。
孩子揉出的一個麪糰，和着昊尊的一起放入蒸籠。
孩子一言不發，靜靜站着等。
昊尊也靜靜站着等，這是他的小憐昏迷後，他第一次真正安靜下來，如同遙遠歲月中，小小的風雲浩在守着姐姐。
時間到，昊尊滿懷希望揭開蒸籠蓋，他做的仍只是個醜陋的麪糰，風正則做的是一個小月亮饅頭。
昊尊不知道，這是風正則第一次做成小月亮饅頭，他打算讓孩子再教他一次。
不管多少次，他一定要學會。
就在他揭開蒸籠，白氣瀰漫漫出，他注意力全在饅頭上時，一把鉗子深深插在他胸口上，直沒柄把
昊尊嘴脣顫抖，低下頭看向孩子。
那樣小的一個孩子，那樣兇惡的表情，發出讓他頭腦“嗡嗡”響的聲音：“她不喜歡，放她走我鉗子上有毒，夫人一走，我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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