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畢妍淨了面，坐回梳妝檯，爲了那個遠去的弟弟，她細細爲自己化妝，只爲留住眼前的弟弟。
妝很快畫好，是當年美哥哥教她的綽約香寒妝。
滿室生輝，昊尊看着面前不可方物的人，眼神迷離。
他輕輕散開華畢妍的秀髮，拿出一把梳子，細細爲她梳理烏黑濃密、光可鑑人的長髮。
他現在，再無法將她的頭髮梳理成型，只能這樣一遍一遍梳着。
好美，實在太美了，昊尊的心狂跳。
昊尊下了很大的決心，從閬谷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姐姐，你擦這種胭脂試試。”
“好的。”華畢妍接了過來，“等我把嘴上的這個擦了。”
“姐姐”昊尊從後面拉住她的手，頭附在她耳邊，聲音曖昧，“可不可以，讓我代替二哥喫掉它”
屋子裏很靜，很靜。
華畢妍微低着頭，也彷彿很靜很靜，可她的心，簡直要跳出胸口。
對浩兒，她永遠只希望做他的姐姐。可她明白，這個弟弟不可能永遠小下去，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
只一會，華畢妍聲音就輕柔如常了：“浩兒，不可以。”
“誰纔可以”昊尊壓低聲音，像在自言自語。
“浩兒知道的，”華畢妍輕輕拍拍他的手，“除了姐姐的夫君，姐姐的師父，再沒有誰。我已經讓你大哥去打聽卿憐的下落，到時這個你可以給她用。”
昊尊微不可聞的長長嘆息，站起身，將那盒胭脂放到梳妝檯的一個抽屜裏，回頭對着華畢妍微笑道：
“誰都不用找，我不會給任何人，留着吧，等你師父回來，讓他看看浩兒送給姐姐的胭脂，也很好看的。”
華畢妍嘴角上揚，站起身，如常拉起昊尊的手：“當然好看，浩兒，你好久沒陪姐姐散步了，現在出去走一走，好嗎”
“好”
姐弟倆如同在秀山，牽着手，有說有笑在殷幽散步，看華畢妍和羅羅種下已成林的樹木，看已成片的牡丹花叢。
元尊遠遠侍候着，不敢有一絲懈怠。
這天深夜，元尊隱身出了殷幽，去找剛回來做脂水述職報告的黑螣。
黑螣看到他們間約好的信號出現，背開所有人趕到野外，元尊已在那負手等待。
“元尊，”黑螣在黑暗中跪了下去。
他身子微微發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等得太久，他甚至認爲對方已經放棄，他正打算單方面動手時，元尊終於來了。
“起來說話，聽說你在脂水工程中做得很好。”元尊聲音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卜巫升了你的官，還讓你獨擋一面，你只要這樣做下去，將來前途無量，又何必這樣跪我”
黑螣站起身，冷笑道：“元尊，您不必試探我，我如果只想升官發財，看到您的信號就不會來。”
“我只是不明白，您爲什麼這麼久纔來找我”
元尊默然。
爲什麼要等這麼久
什麼都不爲，因爲害怕輸不起，就這麼簡單
可越是害怕，昊尊還是來了，就在他見華畢妍之前。
“元妖，”
昊尊大人一直這樣叫她，對此她談不上高興或不高興，而是這樣叫意味着，昊尊根本不想跟她是一個陣營的人
“你把斷城涯的身體就這樣放着，覺得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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