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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亦花看向王取義,似笑非笑,眼中全是柔情:“有把握生健康的孩子就生,沒有把握就不生。”
她一拍桌子,喝道:“王取義你不要以爲我沒看見,你又喝多少了,還想喝得跟爛泥巴一樣,咱倆以後就只能生個小酒鬼出來。”
王取義趁妻子和仙子說話,悄悄偷酒喝,聽到被發現,急忙放下酒罈子,站起來立正:“我沒有嘛,我,我就是小小地喝點。”
鐵亦花笑罵道:“還敢在老孃面前裝佯少來,我背上長着眼睛呢”
華畢妍真是不明白了,經歷過這麼痛苦的事,她還有心情跟王取義開玩笑
鐵亦花彷彿懂她在想什麼,搖頭笑道:“你是仙子,當然不知道一個小童養媳,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大哥是什麼人啊,想嫁他的女人,從村頭排到村尾”
“又不是他叫我去告訴他他哥的事的,我自己惹禍上身怪得了誰”
“可我大哥就是要扛起責任來要了我,這樣的男人哪裏去找嘿,他認了我也認了”
王取義脹紅了臉,像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亦花我哪有,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華畢妍看着他們夫妻相互心疼着,不覺又想起師父。
鐵亦花是怎麼對自己的丈夫的她又是怎麼對師父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啊。”鐵亦花把王取義支出去,湊近她說,“仙子你趕快幫我瞧瞧,我老覺得心口堵,一口氣上不來死掉倒好,可我大哥怎麼辦”
“他是孩子的爹,他比誰都傷心,比誰都想死。可他是個男人,既不能哭也不能叫,不會撒嬌也不會喊冤,還要安慰所有的人,向所有的人認錯。”
“我是他妻子,我不在背後挺他誰挺他仙子你要指派他多幹活,是他的不是他的都叫他幹,他做着事,就會少想點孩子。”
“這病是怎麼來的”華畢妍決定查出原因。
她不能要孩子了,但她可以讓別人得到幸福,“王取義,你還記得老家那個村子在哪裏嗎”
她要去最初的地方,找出這種怪病的根源,她是神仙,一定會有辦法解決。
“死都不會忘記”王取義畫成圖,一遍一遍跟華畢妍講,這是村頭這是村尾,這是村後的大山,這是村前的大河。
路很遠,王取義畫得很清楚,駕雲而飛的華畢妍並不擔心錯,她只是擔心遠遠那個人,不覺心下一陣陣揪心的痛楚。
她已經出來快兩天了,她希望,她回去時,那個人已經離去。
如果愛只剩下痛苦,她希望她自己來揹負,讓別人重新開始吧
地方到了,華畢妍輕輕落下。
王取義畫出的大致輪廓還在,可舉目荒涼。
到處斷壁殘垣,亂草叢生,河中已沒水,山形猙獰,大白天都讓人生出森森寒意。
華畢妍還是找到王取義所說的村落,看得出這裏曾經非常繁華。
羣居建築的基石還在,殘留的街道地磚上還看得出車馬輾過的痕跡,從一扇倒下的大門看得出這有過一座很高大的寺廟,倒地的大石爐上長滿了黑黑的苔蘚。
荒草很高很雜,裏面到處是老鼠、蟑螂,天上卻沒有鳥,草叢中也沒有蛇、黃鼠狼或着狐狸這些天敵。
墳很多,早無人修整,任風吹雨打,殘破不堪。但不管怎麼樣,也比那裸在外面的,大片大片的森森白骨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