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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五馬上像被霜打蔫，說不出話來。
那人指着他的臉，回過頭來對着華畢妍道：“仙子不要聽他胡扯，他就是個通緝犯，自己縱火把自家的莊子燒了。”
馬上有人跳出來，踹了前面那人一腳：“你再亂說，小心我一腳踹出你的腸子來老五一家活得好好的，幹嘛自己縱火燒自己的家”
前面那人就叫：“他難道沒這樣說過我我一家子被活埋，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他還說我是老鼠精投胎”
他回頭對華畢妍說：“他當然不可能縱火燒自己家，官家年年要他們家做酒上供，一文錢不給，老五他爹去討個說法，他們就下毒手”
他邊說邊嘻嘻笑：“這世道，一家子一門子一村子死絕了的多了去，我們能完整逃出一個人來，活到現在算有福了，仙子你要殺，我們也不虧了。”
外面已經亂成這樣了，華畢妍之前聽田貴福說，總覺離自己很遙遠，現在才知道，比她想像的還要糟糕。
眼前這些流民，以前也是和秀村村民一樣的普通人，現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她如果不採取行動從現在做起，有朝一日，秀村的村民，也會變成面前這些人的樣子。
華畢妍嘴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她從閬谷中，拿出一個酒瓶，走到馮老五面前，遞過去：“你喝喝看，這是不是好酒”
“哦”流民大眼瞪小眼，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仙子，能拿酒給他們這樣的人嘗。
他們不自覺地擠到馮老王身邊，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起齊刷刷地看向她手中那個瓶子，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根本不敢去接。
“這酒”馮老五並不敢去接，他的鼻子像狗一樣地嗅，突然跪倒在地上，空洞的眼中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淚，他聲音嘶啞，“這是般若天醇啊”
華畢妍沒想到他竟然一下就認出來，看來，以前的確是釀酒的殷實人家啊。
“這我當年想窮盡一生釀出的酒啊”馮老王在地上放聲大哭，“可憐我一家人向佛，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朝華畢妍磕頭：“您殺了我吧我該死般若，再與我無緣”
華畢妍輕聲道：“你葫蘆裏的酒，是秀村一對夫妻所釀，他們的獨子早年過世，夫妻年邁，無力製出好酒，一直想找一位真正懂酒道之人，將酒莊傳給他。”
“馮老五，你可願意帶着你的弟兄，去幫這個酒莊”
怎麼還會有這種事怎麼還有人把他們當人看
馮老五驚恐地搖頭：“不不不我們早就不是人，我們的命，只能下地獄遭天殺，來世變畜生有什麼資格再做人啊”
馮老五說着，以頭撲地，嚎啕大哭，他的夥伴全部跟過來，一起跪倒在華畢妍腳下，放聲痛哭。
華畢妍想過，她要殺這些人，易如反掌。
可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有更多流民涌來，她總不能來一個殺一個，讓秀山屍骨遍野，怨氣沖天。
培養秀村村民的自衛能力需要時間，在這個空檔上，這些人可以暫時用來保護秀村。
她也可以觀察他們，有沒有真正悔過，能不能恢復人性。
因爲，有更大的計劃在她心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