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茸洞裏又高又寬,兩邊有氤氤仙霧,乳白清泉順壁而流,水邊處處綠株羅生,如碧如玉。
玉泉真公見華畢妍正好奇地用手指着,輕聲向風承羲問這問那,不由笑道:“不過是些普通的涌泉石花茶罷了,哪裏入得你師父的眼?”
見華畢妍讚歎的眼光,涌泉石花還是普通的茶啊?玉泉真公不禁又是一陣大笑。
這一笑,洞裏驚起一羣體白如雪的蝙蝠,扇着翅膀朝三人上面飛過。
華畢妍這才發現,洞內頂上泉邊到處是雪蝠,或飲泉或喫草,大部份在睡覺。
衆人走進一處如同乳玉凝成的仙洞中,十多根玉柱在屋子一邊,至頂下接於地。
柱間有空隙,光影掠下,乳泉點點滴落,匯成玉泉流淌,彷彿一曲輕緩舒暢的仙樂,籠在似有似無的白霧中,聽得心神皆醉。
順着玉柱攀延着一株乳白色的植物,葉子狀如手掌,瑩乳中帶一點點綠,華畢妍從未見過這樣婀娜多姿高貴不凡的草。
屋中陳設簡潔高雅,每一件都有自己獨特的神韻,師父和玉泉真公各有各的神采,在這玉屋裏熠熠生輝。
華畢妍不覺自慚形愧,低下頭悄悄抹去嘴角的小口水。
一隻大手伸過輕輕握住了她的小手。
華畢妍擡頭,是師父,仍是毫無表情,仍是眼神溫柔,仍是這樣專注地看着她,彷彿天地一切,都無法與她相比。
華畢妍心裏頓時安寧下來,對着那雙眼睛開心一笑。
玉泉真人看到,不僅搖頭輕嘆,一笑,走至玉柱邊道:“承羲,我先獻醜了。”
只見他手指纖長靈動,將玉柱上乳白帶瑩綠的植物葉子全採下,只有區區一握。
玉泉真人喜滋滋道:“我這仙人掌茶,是億萬年前開天神女種下。”
“以乳玉爲土,寶泉灌溉,仙鼠爲伴,靈草相鄰,晝得日光之神,夜吸太陰之輝。”
“天地之中,六界之內,唯有此處得於生長。”
“整座玉泉山的靈氣皆來至於它,今天這個時辰剛長成。”
“凡人喝了它泡出的茶,馬上可以飛昇成仙!”
“仙人喝了,馬上具備成神的靈根!”
華畢妍禁不住小小的問風承羲:“師父,如果神喝了呢?”
風承羲還沒有回答,玉泉真公耳朵尖,一下就聽到了。
他“哈哈”一笑:“小徒弟,神喝了仙人掌茶,神清氣爽,延年益壽。”
神還需要延年益壽?
華畢妍眨眨眼睛,表示疑惑。
風承羲握握她的小手,柔聲道:“凡事有底限,也就有上限,成神已到六界法力最高境界,要想超越,靠的是自身修爲,借不了外力。”
華畢妍點點頭,這次懂了。
她本還想問,如果我喝了呢?
但玉泉真公的泡茶已經開始。
玉泉真公手一揮,仙人掌茶在空中飄動,成一條彩虹般的形狀。
一個白色的身影一躍而起,正是四窗閒叟,他現在只有華畢妍手掌那麼大,瞬間歸位成一個美倫美幻的玉色茶焙,接住落下的茶葉於中央的茶隔中。
玉泉真人手向其一點,茶隔下閃起火光。
等到一股清香飄出,隔竹居人化爲砧椎,瞬間將茶焙中的茶搗碎。
碎茶匯入和琴先生化成的茶碾中成茶末,茶磨香屋隱君轉動磨齒,末已成粉。
十二位仙翁輪翻上陣,各行其事,或靜或動,或歌或舞,修成一體,心有靈犀配合默契,流暢清雅見之忘俗!
華畢妍這才知道,原來十二仙翁是茶具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