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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主動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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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六章:主動投降(求訂閱、求月票)

    看着眼前這個日本少將,雖然樣子有些狼狽,但是看得出確實有幾分鐵血軍人的氣質,這樣一個高級別的軍官乞降,周衛國着實有點難以置信。

    沒有人比周衛國更瞭解日本軍人了,日本從1860年代明治天皇改革時,就對軍隊發佈《軍中敕諭》,強調軍人當以盡忠盡節爲本分;軍人須以禮儀爲重;軍人當尚武勇;軍人當以信義爲重;軍人應以質素爲旨。

    這五條訓諭是日軍中“聖經”,日軍上到高級軍官下到普通士兵都必須每天朗讀和背誦這五條訓諭,而拋開外表看本質,這五條訓諭的核心便是第一條“忠”和第三條“勇”。

    訓諭中說,“惟以守己本分之忠節爲主,須知義有重於泰山。死有輕於鴻毛,慎勿喪失節操。”

    因此投降兩個字在日本軍人的詞典中是沒有的,軍隊的教育是,武器失去了就用手去戰鬥,手不行了就用腳,手腳都不能用了就用牙咬,實在不行了,就自己咬下舌頭自殺。

    這樣的決死主義已經深入到了日軍的腦海裏,以至於二戰末期的時候美國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卻只能要日本陸軍提出自己解除武裝,原因是如果不是日本陸軍自己下達放下武器的命令,前線的幾百萬日本兵是不會投降的。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戰後第一天日本天皇就讓皇族將領東久邇宮稔彥當首相,以皇室的名義命令日本軍人放下武器,接受投降。一般人還沒有這個威信,日軍不會聽話。

    在日本人的認知當中,天皇是日本的魂,天皇的話足以讓每個日本人爲之赴死。無論在哪個戰場,日軍每天都朝着日本皇宮的方向朝拜,而“爲陛下而死”是長期被洗腦的日軍無上的榮光。

    在根深蒂固的武士道精神和恥感文化作祟下,日軍基本上不會投降,在戰場如果被抓爲俘虜,那是最大的罪過,即便被敵方放回去,下場很慘。

    這就是日軍如果在戰場上自己生病受傷走不成打不成了,他們就讓同伴把自己殺掉,更恐怖的,他們會死前請求同伴把自己身上的肉喫掉,這樣在他們看來才完美地實現了自己當軍人的精神追求。

    所以,日本人怕投降勝過怕死,戰死還有個名節,投降了回去還是死,身敗名裂,家人頭都擡不起來,甚至於還要遭到迫害。

    但是眼前這個日本少將卻主動要求投降,即便是現在的情況是他就算是不投降也難逃一死,但周衛國還是有些不解!

    在周衛國打量津田美武的同時,津田美武也在看周衛國,對於這位八路軍軍悍將他是知道的,也對他的戰術進行過相當的研究,目的就是打敗周衛國,甚至於將他擊斃或者是活捉。

    但是造化弄人,結果卻是周衛國沒事兒,而他卻成了乞降的階下囚,這讓他心裏五味雜陳!

    “你要投降?”周衛國用日語問道。

    “是的,還希望閣下能保證我的士兵的生命安全,給予他們戰俘的待遇!”津田美武將姿態放的很低。

    “爲什麼,給我一個理由?”周衛國道。

    津田美武看了看周衛國說道:“我要是自己爲了活命閣下會相信嗎?”

    周衛國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話嗎?”

    津田美武道:“確實,作爲一個大日本帝國的將軍,我沒有害怕的理由,即便是戰死沙場也無所畏懼。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將軍南面陣前亡,馬革裹屍是我畢生的心願,所以我不怕死!”

    周衛國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我相信,在與我交手的日本軍官裏面雖然不乏愚蠢的像豬一樣的人,也有一些自大的不知道自己姓啥的人,還有一些兇殘到不是人的人,但是唯獨卻沒有怕死的,我相信武士道洗腦過後的你們也不會怕死!”

    津田美武嘆了口氣說道:“不怕死並不能改變眼前的局勢,作爲一個將軍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拼殺了,五個小時的血戰我部減員90%,近乎流盡最後一滴血了,這一點我問心無愧!”

    “但是我的那些士兵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在這裏拼殺並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頂多只能是讓東京的神廟裏多了幾各木牌牌而已,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是我卻不能不爲他們的妻兒老小想想,所以我來了!”

    周衛國略帶一絲驚訝地說道:“也就是說你這是良心發現了?難道你就不會擔心自己變成第二個空閒升嗎?”

    聽到空閒升這個名字,津田美武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一絲苦笑。

    作爲一個響噹噹的日本陸軍少將,他當然知道空閒升這個人,也知道他的事情。

    那是發生在昭和7年(1932年)的第一次淞滬攻略戰中的事情,在戰爭爆發後,中日兩國軍隊在上海戰場上展開激戰,雙方都爲此付出了不小的傷亡。當戰事進行到快一個月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令日本軍隊顏面無存,並震動日本軍部的事件——步兵第7聯隊第2大隊少佐大隊長空閒升被中國軍隊俘虜!

    這對皇軍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恥辱,因爲自從明治維新建立新陸軍以來,中級軍官被敵對國俘獲還是頭一回發生,這怎能不讓日軍高層震動?

    如果說中國的一個營長被日本人俘虜了,我們或許不會有多驚訝,但是日本人卻不一樣,這件事在日本國內和軍中引發了巨大的震動。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空閒升是在戰鬥不利的情況下仍然在抵抗,結果軍刀折斷,手槍又卡殼,他本人先是胸部中彈負傷,接着又被手榴彈炸開的彈片擊中而倒在地上陷入昏迷,隨即被中國軍人發現並俘虜。

    當時日軍並不知道空閒升成了俘虜,而是以爲他陣亡了,爲鼓舞士氣,日軍宣傳部門特地拍攝了一部名爲《空閒少佐》的紀錄片,講的就是空閒升英勇“犧牲”的事情。

    然而,此時的空閒升正在位於真茹的中國軍隊野戰醫院內接受治療。

    由於是在昏迷中被俘,等到空閒升甦醒時,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包紮完畢,並脫離了生命危險。對於中國軍醫和護士的照料,空閒升並沒有絲毫感激的意思,作爲一名戰俘,而且是日本陸軍建立以來被敵軍俘虜的最高級別軍官,空閒的唯一想法就是自殺,這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

    空閒升的自殺行爲很快就被中方醫護人員發現,隨即對他作出了派專人看護以防再次自殺的決定。在這種情況下,空閒升只得躺在病牀上“生不如死”。儘管如此,他還是寫好了遺書和遺詩。

    不管如何,在空閒升作爲戰俘生活的23天裏,他仍然活着,而且在作戰時所負的傷也已痊癒。當日本軍方知道空閒升沒有陣亡,而是作爲中國軍隊的戰俘仍然活着的消息後,大感震驚。

    雖然日軍高層同樣認爲此事是奇恥大辱,但還是由日本駐上海領事館派出代表,與中方商討俘虜的交換事宜。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求釋放陸軍步兵少佐空閒升。經過中日兩國代表的協商,空閒升終於卸下了“戰俘”的身份,重新返回日軍佔領區。

    空閒升被中國軍方釋放了,但是他卻沒有立即獲得自由。當日本領事館派人將空閒升從中方代表手中接回後,他就被暫時“安置”在領事館。

    作爲軍人,空閒升理應被立即送返部隊,但卻被安排在領事館等候處理。其主要原因之一,是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的幾名高級將領還沒有對如何處理空閒升一事達成一致的意見。或許是空閒升自己也覺得前景不容樂觀,最終這位日軍少佐在獲釋之後的第12天,在位於大柏樹的林大八靈位前剖腹自殺,時年45歲。

    對於這樣一位因傷被俘的少佐軍官尚且如此嚴苛對待,周衛國絕對有理由相信,向津田美武這樣的高級將官一旦投降,其後果絕對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有一天津田美武以及那些主動放下武器投降的日本軍人回到日本,其下場也會非常的悽慘的,甚至於未必就會比戰死沙場更好。

    沉默了良久,津田美武還是說道:“那些普通軍人問題應該不大,因爲他們是奉命投降,大本營事後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至於我自己嘛,有什麼責任我會自己承擔的,只希望閣下能保證我的部下的生命安全,給予他們戰俘的基本待遇!”

    周衛國皺了皺眉頭說道:“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沒問題,我可以用軍人的榮譽保證,但是戰俘的待遇我不做保證,原因你也很清楚,我們八路軍很多時候自己都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餓肚子,我只能向你保證我們八路軍不會隨意殘殺他們,儘量的給予他們優待。”

    津田美武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們願意放下武器,向貴部投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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