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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立天地神人破銅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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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憐躺在冰冷的地上,臉上覆蓋着那張半哭半笑的悲喜面,白無相在一旁,似乎在欣賞他這幅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模樣。

    那悲喜面用一股詭異的力量緊緊貼合着謝憐的臉,他怎麼也拉不下來。白無相道:“戴着吧。別徒勞掙扎了。你想出去嗎?只要你按我去說的做,你就可以很快衝破銅爐了。”

    謝憐只當他不存在。

    白無相總是在他那裏討沒趣,卻總是也不肯放棄,嘆道:“我們本來可以成爲最強的師徒和最好的朋友,爲什麼你一定要如此叛逆?”

    謝憐總算停下了動作,反感地道:“你少用一副歷經滄桑看透人心的口吻來教導我,我真的一點也不想有你這種老師和朋友。”

    他的嫌棄已經表露無疑,白無相冷笑道:“我知道,在你心目中,能教導你的人,一個是國師,一個是君吾,是嗎?”

    他口氣詭異,彷彿有些不屑和好笑。謝憐不打算跟他糾纏這個,問起了別的:“郎螢,是永安國第一位太子?”

    郎螢是永安人,患過人面疫,那個小太子是謝憐能想到的唯一人選。白無相道:“不錯,就是你把郎英的屍體千刀萬剮後,打暈了又扔在永安皇宮,還放了一把火送他的那個太子。”

    那永安太子本是郎英的一個侄子,只怕就是在那時候,郎英屍體上殘存的人面疫毒感染了他。謝憐又道:“爲什麼他的人面疫沒有傳染給別人?”

    白無相道:“因爲永安皇宮的人發現他染病了。爲了不讓他傳染別人,派了人打算用被子悄悄悶死他,卻被他掙扎中反殺,逃走了。”

    而永安對外宣稱永安國主和太子重病身亡,內部則不知怎麼一通亂鬥,立了郎英的另一個侄子爲太子。這就是郎千秋的先祖。

    謝憐道:“你是怎麼騙到他的?”

    白無相道:“我可沒有騙他。我只是告訴了他實情,誰是讓他變成這種怪物的罪魁禍首。只要他借我一點東西,我就爲他復仇。”

    謝憐道:“你這叫借你一點東西?你把他整個當養分吞了。”

    白無相淡淡地道:“他這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沒有人真心對待,留在世上也是受罪。”

    忽然,謝憐道:“太子殿下?”

    “……”

    一剎那,謝憐感覺,那個東西是想應的。但是,他忍住了。

    於是,謝憐又試探着問了一句:“你,就是烏庸太子吧。”

    話一出口,他便感覺銅爐內悶熱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從謝憐掉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他之所以能聽懂食屍鼠口吐的人言,一定是因爲君吾、國師、白無相三個其中的一個,把某段記憶和情感植給了他。也就是說,這三個人裏至少有一個是烏庸人。君吾出世時間晚於烏庸滅國,國師和白無相嫌疑最大。

    花城爲什麼會被銅爐拒絕在外?不會因爲他是絕,因爲謝憐向他確認過,已經成絕的鬼王也是可以再次進入銅爐的,便如已經飛昇的神官可以再受天劫一般。但他還是在半途消失了。謝憐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這座銅爐,聽從白無相的指使!

    那麼,白無相最有可能會是什麼身份?

    半晌,黑暗中一片死寂,謝憐肯定地重複了一遍:“你就是烏庸太子。”

    終於,白無相不再沉默了。

    他猛地擒向謝憐,掌風凌厲無比,這一次,輪到謝憐閃避了。他一躍而起,邊閃邊道:“太子殿下,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爲什麼從不用真面目示人?”

    白無相沉聲道:“太子殿下,我警告你不要這麼叫我。”

    謝憐道:“你可以叫我太子殿下,爲什麼我不可以這麼叫你?你不回答,我就自己猜了。不願意讓別人看到真面目的原因,無非就兩個。要麼,你是我認識的某個人,或者我不認識你,但我只要看到你真正的臉,很容易就能查出你是誰;要麼,就是你真正的模樣,醜惡至極,醜惡到你自己也受不了!比如……”

    “咔咔”兩聲,一陣劇痛從手臂襲來,白無相狠狠擰住了他,道:“太子啊太子,是不是我對你親切一點,你就覺得對我不需要畏懼之心了?”

    這聲音寒氣四溢,劇痛之中,謝憐依然保持清醒。白無相似乎真的生氣了,他一手提着那黑劍,逼近謝憐,道:“你給這把劍取名叫芳心?”

    眼睜睜看着那森森的劍刃離自己喉嚨越來越近,謝憐神色不變,道:“不行嗎?”

    白無相哼道:“你根本不會取名字。聽好了,這把劍本來的名字,叫做‘誅心’。”

    忽然,謝憐睜大了眼,道:“什麼人?!”

    白無相卻是頭也不回,道:“對付我你還想用這種對付小孩子的把戲嗎?”

    “……”謝憐詫異,道,“你……沒發現?”

    白無相冷聲道:“沒有任何東西,我要發現什麼?”

    他沒發現,謝憐可發現了。

    方纔,芳心的劍刃反射了地上的火光,那火光在二人上方的石壁一閃而過。就在這一瞬間,謝憐看到了一張臉。

    謝憐敢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他看到的絕對是一張人臉,一張巨大的人臉!

    白無相的修爲只比謝憐高不比謝憐低,他怎麼可能沒發現?

    除非……那是比白無相更可怕的東西!

    他看到那張臉的時間太短,但視覺有殘留在記憶中,那張臉五官俱全,並且……還有些面熟。謝憐微覺毛骨悚然,道:“銅爐裏有別的東西!”

    白無相卻道:“銅爐裏,除了你我,只有石頭和岩漿。”

    謝憐正待再說,卻忽然心道:“等等……石頭?臉?眼熟?”

    靈光一閃,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原來如此!

    一經明白,謝憐雙手立刻在背後飛速結印。白無相發現了他的異動,道:“沒用的,你就算……”

    誰知,話音未落,二人背後上方便傳來一陣軋軋巨響。與此同時,落石泥土如暴雨一般打落!

    白無相覺察有什麼東西向他襲來,飛速急閃。他閃得確實夠快,不會再有人動作能比他更快了,本該完美避過的,只可惜,襲向他的東西,太龐大了。

    那是一隻巨手,五指成拳,重重砸了下來——正正砸中了白無相!

    這隻手,是一隻岩石巨手。

    它實在是太大了,光是一個拳頭,就能媲美一間大屋,地上的火光只能照亮這一部分,手腕以上的部分則全部浸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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