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南,你在哪裏爲什麼不在學校”
電話裏的安公子,聲音一如既往磁性好聽,像染上了夜的魅惑,從虛無中傳過來,聽得蘇小南心浪翻滾
他問什麼學校
蘇小南撐着太陽穴,望着景城幽遠的夜空,忍不住想笑。
他還真是後知後覺呢。
一揚脣,她壓低嗓子,“我有點急事,回景城了。”
那邊呼吸一緊,似乎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聲音沉了下來。
“你媽的病嚴重了”
蘇小南一怔,嗯了聲,也不解釋,“現在已經穩定了。”
安北城沒有多問,遲疑一下,說:“你在醫院”
“在家。”
“家,哪個家”
“北邸,回來拿點東西。”
蘇小南笑着,眉眼間帶一點譏嘲。
只可惜,遠在京都的安北城,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
“你等我”
安北城掛了電話。
北邸二樓的陽臺上,蘇小南看着模糊的山脈和不知名的遠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春秋兩季的北邸山,氣候都差不多。
這會已經入夜了,安北城今天晚上趕得回來嗎
蘇小南踱入臥室,看着孤零零放在地板上的行李,笑了笑,又把它拎到了衣櫃裏放好,順便取了一身居家服換上。
下樓的時候,碰上任思佳。
她看着蘇小南懶洋洋的樣子,怔了一下。
“你撞邪了”
蘇小南噗嗤一聲,挑眉嗔她,“怎麼說話的不友好。”
任思佳聳聳肩膀,“直覺。瞧你這臉色,精神不大好啊不是哪裏不舒服吧”
“有嗎”蘇小南摸了摸臉頰,又笑,“是不是瘦了得了,在那邊訓練又苦又累,氣色當然不好。哪裏像你,成天就美容啊,健身啊,保養啊,愣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女王。”
“也沒人擋着你做女王啊來,跟我一起女王。”
任思佳笑着玩笑,顯然相信了她的說辭。
兩個人寒暄幾句,看蘇小南要下樓,他突然斂住了神色。
“蘇小南。”
“嗯”蘇小南迴頭。
“我要走了”
走了蘇小南不解地看她,“去哪”
任思佳一臉的樂,玩笑說:“當然是回,我總不能一直住在安公子家裏吧,就算他願意,你也不願意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要跟你搶男人呢。”
以前兩個人常開玩笑。
不管任思佳說什麼,蘇小南都能奉陪。
可今天聽完,她卻沉默了。
久久,任思佳都覺得她不對勁了,纔看她揚脣一笑。
“也好,早晚都是要走了。”
任思佳:“不友好,早就盼着我走是吧”
蘇小南啊一聲,回過神來,上前兩步抱了抱她。
“瞎說,咱好姐妹。”
“是啊,來找我,帶你飛起做女王”
“那就這麼說好了”
“ok。”
蘇小南擺擺手,笑着下樓,任思佳在背後喊。
“你幹嘛去”
“做點喫的,我餓了。”
以前蘇小南常聽人說,要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
確實,喫這個東西,在一個人的生活中佔了太大的比重。她得承認,對安北城感情的進一步升溫,其實與京都那兩天他下廚爲她做飯有直接的關係。
男人肯爲女人下廚,哪會不感動人的
安北城並沒有說今晚會不會回來,可蘇小南還是想做一頓飯等着。
廚房裏,幫傭的嬸子已經休息了,她沒有叫人幫忙,每一道菜從洗到切再到入鍋,都是她親手做的。
做好了
然後,又放涼了。
她不急,只安靜等待。
二樓的臥房外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露臺。
露臺上,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坐在那裏,夜色幽涼,剛好可以看見月亮。
彎彎的新月,如鉤似弓。
這個夜晚的北邸,安靜得像一片不染凡塵的淨土。
蘇小南一個人坐在那裏,身體莫名有點犯懶,明明心裏裝着事,卻有點打盹
不知道坐了多久,門被拉響,窗簾無風而動。
她半開着眼看過去,怔怔的,許久沒有反應。
安北城似乎是從樓下一口氣跑上來的,呼吸略重,大步過來在她面前站住,看她傻乎乎的樣子,低聲一笑。
“發什麼呆還不叩見陛下”
蘇小南扯了個僵硬的笑,拿過手機一看。
“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之前查過航班,計算過時間,離他們掛掉電話,他從學校到機場,哪怕乘最近的一個航班,這個點也趕不回來的。
安北城高大的身體微微前傾,揉她腦袋,“專機回的。”
專機哦了有錢人的專利。
相處太久,彼此太熟悉了,她差點忘了
他是安公子,將軍巷十八號的安公子。
搓一下額頭,蘇小南不再計較這個事情,站起身。
“餓了吧我給你準備了飯菜,現在去熱熱”
“不急。”安北城拉住她。
蘇小南停下腳步,回頭涼涼看着他,不問也不說話。
安北城與她對視片刻,鉗子似的大手,慢慢地鬆了鬆,似乎對這個場面有些不自在,咳嗽一下,習慣性地揉一下她的腦袋,“去吧。”
他遲疑的動作,落在蘇小南的眼裏就是心虛。
她微微一笑,然後轉身。
“你等一會我很快就好。”
以爲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變得刀槍不入了。
實際上,再面對他,哪怕錯的人是他,她還是心裏敲鼓,從氣勢上就先輸掉了七分。
蘇小南啊蘇小南,決定了,就不要猶豫
她心裏尋思着,加快腳步往外走,根本就沒有發現安北城怎麼跟過來的,只覺得臉頰涼風一掃,腰上被人勒緊,等回過神,人已落入安北城的懷抱,鼻子被他的肩膀撞得生疼,後背抵在牆上,他的吻,帶着赤熱的呼吸,緊緊堵住了她的脣。
“安北城”
蘇小南在他的擁吻裏氣喘不勻。
“嗯。”他聲音低低的,喑啞,清冷,像帶着夜露,滲入了她的心裏
“你不餓嗎”她想着自己的勞動成果那些飯菜。
“餓。看見你,更餓了。”安北城低頭,雙手揍着她的臉,又吻下來,夾着菸草的氣息濃烈而熾熱,像一團燃燒着的火,彷彿要把兩個人都燒成灰燼。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