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城停下腳步,漫不經心地回頭。
“有事”
蘇小南黑臉,“你就這樣走了”
他面無表情,眸子裏無波無瀾,“有事就說。”
蘇小南氣得差一點吐血
半晌,她吸口氣,壓住怒氣,用極爲平靜的語氣告訴他,“安北城,你這樣的態度,很容易失去我的。”
安北城嘴角輕抿,冷冽的視線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瞬,眸底那一抹銳利的黯芒忽閃忽閃,隔了好一瞬,冷着嗓子自言自語。
“看來是腦子燒壞了。”
蘇小南:“”
他脣角一勾,“躺好,我去弄點喫的。”
唔蘇小南一口惡氣,倏地落下去了。
原來“此走”非“彼走”,他不是要離開醫院,而是要出去給她弄喫的啊嗯,這個男人心思還算細膩,人也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來她肚子餓了。
蘇小南嘿嘿一聲,捋頭髮。
“不好意思,剛纔誤會你了,去吧去吧,我等你。”
“你沒誤會。”安北城平靜道:“我沒喫晚飯而已。”
這
眼巴巴看着他頎長的背影離開病房,那一扇承受了她冷眼的門也再一次合上了,蘇小南一口鬱氣憋在喉嚨口,想發作又找不到人發作,一顆心怦怦的,不由自主跳得飛快。
“靠之”
此時不靠,更待何時
“安北城,我可以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嗎”
小聲吼了一句,她又沒力氣了,病懨懨躺下,覺得自己沒有被安北城活活氣死,完全倚仗的就是她修養好,品德高。要不然這樣變丨態又失衡的夫妻生活,早就把她氣成腦溢血了
安北城回來得很快。
他沒有吩咐警衛去辦,而是親自準備的飯菜。
對於生活品質,他的要求一向都比較高,哪怕是一頓簡單的便飯,也非常的講究,不僅營養搭配,還完全做到了蘇小南要求的“清淡”。
“怎麼一塊肉都看不到”蘇小南拿着筷子挑來挑去,想到回鍋肉和水煮肉片,嚥了一下口水,莫名有點兒發懵。
“安北城,你故意虐待病人”
“我不是爲你準備的,有喫就偷着樂吧。”安北城坐在牀邊,喫相優雅、動作矜貴,就像一個從古書上走出來的舊時王族公子,賞心悅目,那顏值帥氣得簡直要逼人發瘋
可蘇小南想瘋,卻不是爲了他的顏值。
“你真以爲我傻啊分明就是爲我準備的。還不肯承認老夫老妻的,你有啥不好意思承認的是”
她嗤之以鼻,爲了祭五臟廟,只能將就了。但她心裏清楚,雖然安北城字字句句都損她,但知道醫生吩咐了要喫清淡,也都在將就着她。
因爲這樣的菜式,根本就不是安北城的喜好。
“你很自信”安北城深深看她一眼。
“算你懂事,姐就這一個優點了。”
“”安北城緊緊抿脣。
看他沒有反駁,蘇小南又得意了,脣角往上一翹,似笑非笑道:“安公子還挺好心的嘛,真是半點都看不出來。”
安北城嗯一聲,“關愛小動物,人人有責。”
蘇小南:“”
曾經有很多人都說蘇小南是一個毒舌女子,二缺,神經裏少了一條被稱爲善良的筋,可這一刻她卻覺得,那些人完全就是井底之蛙啊
如果他們見識過安公子的毒舌,一定會表揚她是個好漢子的。
話少、精煉,句句戳人這就是安北城。
於是,蘇小南決定選擇沉默。
只有沉默纔是最好的反擊。
這樣一來,病房裏就安靜了。
她坐在牀上,安北城坐在牀邊,兩個人相安無事地喫完了病房一餐。
等肚子舒坦了,蘇小南打個飽嗝,雙手一攤,摸着還在隱痛的肚子出了一會兒神,冷不丁又坐直了身子,神色怪怪地看着安北城。
“那個,那個安北城可不可以幫個忙啊”
安北城擡眉看她,一個字不冷也不熱,“說。”
蘇小南咂了咂嘴,不好意思地半眯眼,突然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文縐縐地道:“飲水過多,又逢公子初到,這般俊美,這般溫柔,這般體貼,真是催人尿下啊”
催人尿下
安北城俊臉一沉,像見了鬼。
蘇小南卻倏地將小臉兒綻放成了一朵花兒。
“麻煩扶我一把,我想方便。”
“”
一句感人至深的“催人尿下”,讓安北城那張臉,黑了又黑,久久纔回過神,長長喟嘆一句,“看不出來,你還有點文化”
“文化嘛都還將就,不敢和公子相比。嘿嘿,我現在不想文化,就想坐在馬桶之上,聽清泉噓噓麻煩你扶我一把,然後迴避一下。”
陸啓給她安排的是一間高幹病房,裏面有全套設施,當然也有獨立的衛生間。可她的腳脖子傷了,這會兒腫得像一個大饅頭,痛得喊娘不說,走路也很喫力,如果有人幫忙,當然是最好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話音剛落,安北城不僅幫忙把她的被子掀開,扶着她的腰坐在牀邊,還幫忙把找了一個便盆出來,放在她的面前。
“來。我扶着你”
蘇小南“啊”一聲,說不出話來。
他居然讓她就這樣用便盆
搞沒搞錯當着他的面噓噓
吸氣,吐氣,平心靜氣。然後,她尷尬地咳嗽一下。
“不用這麼麻煩,你把我扶到衛生間,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安北城多霸道一個男人
不等她拒絕,他伸手就要幫她扯褲頭。
雖然兩個人已經是“夫妻”,也已經有了那種肉夾饃的關係,可蘇小南很明白,昨天晚上是因爲喝了“佛頭春”上頭了,所以,意識雖然有,但膽子肥,不懂得害羞。
可這會兒呢
明晃晃的燈光下,讓她怎麼在他面前“噓噓”
一把拉住安北城的手腕,她皺着眉頭,語氣懇切。
“我真的,真的,不敢勞煩公子爺大駕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可以。”
“不勞煩”安北城冷眉輕蹙,淡定地注視着她窘迫的小臉兒,突然壓低嗓子,又沉了聲音,“等你方便完,我給你打水洗洗。”
“啊”
如果剛纔是驚,現在就是嚇了。
蘇小南望着他,窘窘的。
“我不是殘疾,我有手的”
“廢什麼話”安北城不耐煩了,拔高聲音,那一張冷峻的臉上,似乎有一種格外迷人的不好意思是她看花眼了嗎
“佩姨說你受傷了,一會兒得清洗上藥。”
聽了這句話,蘇小南深深一愕,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那個叫佩姨的女醫生,會不會熱情得太過分了
她自作主張,非得給她檢查,完事還囑咐她一通什麼“要懂節制啊”,“不要太粗野啊”之類的話。難不成她也告訴安北城了
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想想安北城聽訓的樣子,她忍不住又有點想笑,脣角一揚,終於憋了回去,嘆一口氣,正色道:“是啊,傷了,可憐的我,怎麼就遇到了你這樣一個野獸似的男人行,算我倒了八輩子黴”
“蘇小南”
安北城打斷她,微微低頭,情緒不明,但聲音卻緩和了不少。
“你到底要不要方便”
要啊要啊,當然要啊。
可他能不能不杵在這兒看她方便啊
蘇小南揮手,“請回避一下。”
安北城一本正經地睨着她。
氣氛凝滯兩秒,他喟嘆一聲,那好聽得大提琴似的磁性嗓音,似無奈,又似嘲諷,“你哪兒我沒有看過別作了”
“呃。”
都看過了
蘇小南噎了噎,有點想不起來。
翻個大白眼,她道:“上次是黃鼠狼叼雞,你佔了大便宜也就算了。這次可不行了,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讓開,我自己來。”
黃花大閨女
他嘴角抽了一下,淡淡看她一眼,像是懶怠再多說了,突然把她的身子拎起來,避開她紅腫的腳脖子,直接趴在枕頭上,然後自己動手,將她給扒了
然後指着便盆,黑着臉,“快點”
蘇小南迴頭,見鬼似的盯着他。
一張小臉兒,抽,抽,持續抽。
“你不會以爲,我這樣可以吧”
“不可以嗎”安北城輕輕把便盆踢開一點,然後半環着她的身體,轉了一個360度,坐在椅子上,一臉正色地道:“那我把你。”
“啊啊啊啊”
“”
“安北城,我要殺了你。”
“”
“放開我”
“”
病房裏,響起蘇小南殺豬似的嚎叫。
她做夢也沒有想過,活到二十二歲了,還會像一個小孩兒似的,讓人把尿
而且,還是安北城這樣的大男人
“我靠,我就不能拒絕嗎”
“”
“太欺負人了,哪有這樣強迫人的”
“”
她掙扎了,吶喊了,可最終她還是沒能抗爭過邪惡勢力。
十分鐘後
等她再一次坐到病牀上時,兩邊的臉蛋兒都紅成一片桃花了。
安北城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爺們兒。
說把尿,就真的爲她把了尿。
說要幫她洗羞羞,就真的幫他洗得乾乾淨淨,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而現在,他去辦公室陳佩蘭要了一副醫用手套,還有一管藥膏進來,就站在她的病牀跟前,正準備爲她設施人工布藥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