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從來不認識你。”蘇小南眨眨眼,“當然,以後我會努力相認的,畢竟你是我的親哥哥嘛。”
陸啓沒有在意她夾槍帶棒的話。
一雙魅惑感十足的眼,上下審視着她,突然撩脣而笑。
“yourenglishstbeprettygood.”
他發音很正,語速很快,蘇小南依稀就聽明白兩個單詞,一個“english”,一個“good”,微微一怔,她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卻大概曉得他存了試探與諷刺的心思。
臉一黑,她不耐地推他,“good你的大頭鬼,讓開”
陸啓眉眼恣意,又接着用那一口磁性清越的嗓音,用英文說了一句。
“小南瓜,還不肯承認嗎我記得你英語爛得可以宰了喂牛”
蘇小南不懂,卻很鎮定,完全不理會他的故意刁難,歪着頭,斜着眼,看一下他斜倚燈箱廣告牌的頎長身姿,挑釁的一哂。
“哥哥不做廁所攔神了,準備改搶廣告男神的飯碗不好意思,我沒興趣也沒時間和你飆英語,讓開”
這話還真不誇張。
燈箱廣告上某國民老公那一張俊氣十足的臉,和陸啓相比較,哪怕有化妝與美拍的效果,也不過半斤八兩
陸啓是真真兒帥氣的男人。
可蘇小南畢竟不是隻看臉,不要節操的女人。
對着他滑腔滑調,嗲聲嗲氣地說完,她扭頭就走,哪管陸啓什麼表情
“小南瓜。”
她剛走過人行道,陸啓就追了上來。
衆目睽睽之下,他逮住了她的手腕,重重捏在掌中,指了指十八號門口那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河,以及小河邊上長長的綠化帶和供人休息使用的長椅。
“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當初蘇小南就是在那條河邊逮到霍天奇和安蓓蓓在車裏“測試汽車震動性能”的,她可不想和陸啓在那兒莫名其妙的遊蕩,然後被人發現。
她將購物袋往陸啓的面前一曬,笑得輕佻,“你沒看我好事來了急”
“”
“放手”
“”
陸啓慢慢鬆開蘇小南的手,略帶冷嘲的雙脣,慢吞吞啓開。
“你就那麼恨我”
“我爲什麼要恨你”蘇小南臉上的笑,一點不少,一雙杏仁似的清麗大眼裏,流動着複雜的波光,可看着陸啓的視線,卻是清淡的,冷漠的,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客氣有禮,卻莫名讓人心尖泛涼。
“哥哥熱衷於做萬能鑰匙,我卻不想做一把有問題的鎖,招人說三道四,不乾不淨”
陸啓的面孔,在初秋的涼風中一點點褪去顏色。
綠化帶的樹上,有幾片飛舞的黃葉飄下來。
被風一送,落在蘇小南披散的發上。
但她沒有動,陸啓也沒有動。他似乎被她這句話打擊得不輕,至少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突然冷冷一哼,二話不說抓住她的胳膊就走,徑直往綠化帶而去
蘇小南喫驚得不行。
可就在十八號的門口,也就是安北城的家門口,陸啓又氣成這樣,似乎要不管不顧的樣子,她總歸不能大喊大叫,招來更多的是非
五分鐘後,陸啓停了下來。
這裏是綠化帶的隔離區域,很幽靜。
早上常有鍛鍊身體的人,在這兒跑步。
可此刻臨近夜幕,卻一個人也沒有。
陸啓把蘇小南丟在一張木椅上,自己隨意地坐在她的身邊,就像若干年前,兩個人逃學出去玩耍那樣,自然、恣意,還隨手從外套裏掏出一盒煙。
自己叼上一支,他將另一支遞給蘇小南。
“來一支”
蘇小南臉一變,“我不抽菸。”
陸啓脣角上揚,將香菸收回來放好,低頭,“啪嗒”一聲,點菸嘴上叼着的煙,深深吸了一口,幽幽的看着天際。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裏,有一抹嘲弄的笑。
“看來我們都學乖了。”
蘇小南沒有心情和他敘舊,也不願意帶回憶過往,手心下意識放在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腹,劈頭蓋臉就冷笑着抻掇他。
“陸啓,你別發神經了行不天都黑了,我們孤男寡女的坐在這兒,合適麼你拽我過來究竟要說什麼,趕緊說完拉倒”
陸啓怪怪地看着她。
“你在怕什麼”
“誰說我怕了”
蘇小南死鴨子嘴犟,“我是急着回去”
輕呵一聲,陸啓笑得眉眼舒展,“不怕你急什麼不說我是你哥麼兄妹兩個找個地方說說話,誰會說三道四小南瓜,你在心虛。”
心虛兩個字,他說得篤定。那一張精緻的面孔被忽明忽暗的路燈散光,蘊染出一抹邪魅又憂鬱的笑意,泛着一種危險的光澤,似乎分分鐘要把她折穿,看透,再喫下肚子,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說完他微微低頭,“你說呢妹妹。”
一股子清冽的味道順着他的氣息,撲灑在蘇小南的鼻端,溫熱的,帶笑的,像從遙遠的過往中穿越而來,帶着榮城一中球場上的青春與汗水,落在她的耳畔,如同魔音入腦,讓她身體微微一僵。
她突然覺得煩死了。
大姨媽折騰也就算了,這個人憑什麼來折騰她
於是,她的好脾氣也餵了狗。
冷笑一聲,她的目光剜向陸啓年輕英俊的面孔,毫無溫度地開口,“你如果拉我過來,就爲了嘲笑我,或者在我身上尋找某個故人的影子,那麼抱歉,哥哥,你要找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嗯。”他居然沒有反駁,倚在椅背上,深深吸一口煙,樹影下那張明暗交替的臉,有着淡淡的苦澀,“我正是聽見她的死訊,特地回國的”
蘇小南微微一怔。
他會因爲她的死訊回國
再說,過去幾年了,時光早就蹉跎了歲月。
他這個時候來說這個,又幾個意思
她靜靜地沉默着,許久沒有說話。
也許因爲過去太熟悉,她竟然無力再反駁說她不是蘇小南。
幾年來練就的一身鐵骨銅肉,也在他銳利的目光中,有了細微的裂痕。而陸啓,顯然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他魔魅似的一雙眸子,淺眯着,一點一點將視線挪到她半掩的脖子上,風輕雲淡地笑問。
“你和他做了”
蘇小南一怔,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這世上有不做的夫妻嗎”
“呵。”陸啓將手上的菸頭摁滅,遠遠地彈入垃圾桶裏,盯着她掛着笑的臉蛋兒看了好半天,突然勾起脣角,一句沒有半點溫度的話,夾雜了少許的困惑。
“他居然可以和你做”
這話什麼意思蘇小南有點聽不懂。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