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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二十人與候補們(七)(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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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如一雙永恆的眷侶。若是倒懸觀之,星河璀璨,萬家燈火。大地山河,宛如藻井。

    劍光一閃,陳平安伸手接住傳信飛劍,看過內容,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謝次席是懂自家山主的,“撿着錢啦?”

    陳平安將信封遞給謝狗,點頭笑道:“算是吧,好事成雙。”

    原來雲巖國那座臨時組建的祖師堂那邊,終於有了個不小的利好消息,辛辛苦苦開鑿大瀆,各方勢力一路搬山引水,某個虞氏王朝的藩屬小國,就在這幾天,竟然無意間發掘出了一座僭越禮制的陸地龍宮遺址。氣象宏麗,幾乎可以與三千年的四海龍宮相媲美,其中蘊藏的數叢萬年珊瑚,更是世所罕見,此物可謂價值連城,是一座天然的百寶閣,能夠懸綴件件靈寶,還可以煉製爲劍架,諸多妙用,匪夷所思。

    既然不是一般的值錢,那麼這座陸地龍宮的最終歸屬,就很值得玩味了。

    謝狗看過種夫子親筆的書信,哈哈笑道:“沒了青壤這幾個攪屎棍,桐葉洲運勢一下子就好轉了啊。”

    她隨即問了個關鍵問題:“先前與玉圭宗他們一起簽訂的盟約裏邊,有事先講清楚這種情況的處置方案嗎?”

    陳平安點頭說道:“當然得有,必須有個事先大家都認可的大致框架,不然財帛動人心,該談錢的時候談感情,不就傷感情了麼。連同洞天福地在內,各類上古道場、仙府遺蹟所在地的國家,可以佔據兩成收益,等於是他們的祖產,若是位於某個仙府門派地契清晰的地界之內,也可以分走兩成。其實一開始,我們崔宗主是覺得划走兩成就夠講義氣了,讓當地國家和山上門派自己商量着分賬,大泉姚氏和蒲山葉氏都沒答應。玉圭宗倒是想要爭上一爭,見我們青萍劍宗都沒意見,就算了。至於剩下的,就按照青萍劍宗、玉圭宗和大泉姚氏等勢力的砸錢力度,根據各自所佔比例,得到與之匹配的分紅。當然某國、某個仙府,可以將各自的兩成紅利,就地轉手買賣,尋找下家,換取現錢。”

    謝狗咧嘴笑着,一談到錢,咱們山主的精神頭就格外好哇。

    謝狗搓手問道:“龍宮禁制重重,若是由我們這邊來開門,能不能多分到一些?”

    陳平安會心一笑,自家次席供奉對於賺錢一事,還是很上心的。

    由於龍宮的山水禁制,一向是各種遺蹟、祕境當中最難破解的,所以虞氏王朝那邊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隨便“開門”,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來地脈震動等一連串,反成禍事。所以暫時還沒辦法給出一個準確的估價。

    世間隱居的得道之士,開闢了道場,卻不得不承認此生大道無望了,因爲不願就此斷了道統,或是希冀着後世有德者、有緣者得之,幫忙傳下法脈。或是心存一絲僥倖,想着兵解轉世的後身,有朝一日能夠重遊故地,再續道緣,重新登山修道,只要成功,“今身”在修行路上,就可以省去許多麻煩。所以這類無主的道場,往往都會留下一兩條線索,不至於是條絕路。

    反觀大小龍宮卻是公認的藏寶之地,陪葬意味更重。歷史上擅自開啓廢棄龍宮,導致山水震動、殃及一方的慘事,比比皆是。

    就說白登藏身的那座龍宮,如果不是陳平安剛好在附近,當時又有陸沉負責開路,國力強如大驪王朝,也不敢掉以輕心。

    陳平安說道:“估計輪不到我們動手,如今馮雪濤和嫩道人都在京城。”

    一個是玉圭宗的記名供奉,一個喜歡顯擺,這兩位飛昇境,就成了開啓龍宮重重門扉的最佳人選。

    其實某位飛昇境更適合,只是化名景行、擔任姚氏皇室供奉的仰止,已經離開京城,顯然是先前謝狗在雲巖國邊境的現身,驚動了這頭大妖,選擇避而不見。

    這筆賬很好算,小陌加上白景,仰止就算身邊有朱厭助陣,肯定也只有跑路的份,甚至還要擔心跑不跑的掉。

    就在此時,南婆娑洲方向,有一股磅礴道氣直衝雲霄,霞光萬丈,空中出現了一個紫金色的漩渦,有一點金光冉冉升起。

    有那仙樂縹緲、玉磬長鳴,天女散花、仙官降福的祥瑞氣象。

    又有人證道飛昇了。

    此人所在道場,數以千計的弟子門徒,擡頭望向那幅瑰麗畫卷,眼神迷離,如癡如醉。

    等到那位得道之士重返山中道場,他們終於回過神來,齊聲高喊,恭賀老祖飛昇……

    陳平安只能憑藉望氣術,看個大概氣象。

    謝狗不知用了什麼祕術,看得津津有味。

    千奇百怪,紛至沓來。祥瑞神蹟,靈寶機緣,應運而生,多如雨後春筍。

    北俱蘆洲的天君謝實,乘鸞飛昇。

    作爲陸沉的親傳弟子,曹溶在海上白日飛昇。

    老龍城的苻畦,剛剛出關,躋身仙人。

    桐葉洲這邊,也有返回浩然沒多久的女冠黃庭,無甚修道瓶頸,她莫名其妙就破境了,成爲一位道門元君。

    謝狗沒來由喃喃一句,“單相思就像牙疼。”

    陳平安問道:“又是老廚子說的?”

    謝狗埋怨道:“別總是一口一個老廚子,對老朱先生尊重點。”

    陳平安笑道:“你也不用拐彎抹角,旁敲側擊,你跟小陌結爲道侶,我當然是樂見其成的,能幫的肯定幫。”

    謝狗眉開眼笑,笑得很諂媚很狗腿,擡臂做了個手掌攥拳的姿勢,“朱先生說了,關於男女情愛一事,山主纔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宗師。手拿把掐!”

    陳平安哈哈笑道:“仙槎前輩信這個,你也信?”

    當年在桂花島,還是少年的陳平安,極少數跟人吹牛皮不打草稿。當時就把顧清崧給唬的一愣一愣。

    謝狗問道:“山主好像很怕碧霄洞主?”

    陳平安說道:“當然敬畏。何況我這個當山主的,還要爲魏羨他們幾個多考慮考慮。說話做事,就拘謹了。”

    謝狗說道:“擔心他們是牽線傀儡?那就直接開口說唄,有小陌在,碧霄道友怎麼都會賣你個面子,是山主覺得求人,臉上掛不住?”

    陳平安說道:“如果可行的話,我早就說了,面子值幾個錢。但問題在於老觀主未必願意接受這個,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我怕適得其反。”

    謝狗點頭道:“倒也是,碧霄道友的脾氣確實怪了點。”

    不收徒,不傳法,孑然一身,知己寥寥。

    又比如蠻荒天下大肆攻伐浩然的時候,硝煙四起,留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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