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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一個新鮮故事(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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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易醉扶頭酒,世間未逢敵手棋。

    一片孤城彩雲間,整座白帝城,除了鄭居中, 便已經空無一人,就連那座琉璃閣都鄭居中被丟出城外。

    畢竟是當師弟得聽師兄的,柳赤誠對此亦是無可奈何,不敢說個不字,不過他非要與城主師兄當面道別才肯離開,鄭居中看那眼淚巴巴的柳赤誠,嘆了口氣, 想起當年一件不大不小的舊事,鄭居中到底是難得心軟了一遭,便現身山門,叮囑一身粉色道袍的師弟幾句,例如到了外邊,闖了禍,就不要輕易報出師父的名號,免得對方不敢殺你。

    柳赤誠立即懂了,不可報出師父的名號,只能報師兄的!

    鄭居中揮揮手,示意柳赤誠別站在原地礙眼了。

    柳赤誠興許是捨不得走, 就沒話找話, 想要以心聲確定一事,師兄到底有幾個十四境?

    他這個當師弟的,當然願意相信, 實在是不敢相信。

    鄭居中笑着反問一句, 你想要幾個?柳赤誠小心翼翼說當然是多多益善, 兩個不嫌少,三個不嫌多。

    柳赤誠再問師兄能不能更進一步?鄭居中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擔憂, 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言一句,聰明人好學,傻子不好當。不該你動腦筋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好好當你的傻子。

    如果說浩然天下練氣士,真有人捨得自己不是十四境,換成別人更好,柳赤誠肯定算一個,而且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一絲作僞。

    就像當年鄭居中,因爲猶豫要挑選哪條道路躋身十四境,閒來無事,便設置了一個傀儡,縱橫捭闔,勾結內外,渾然不知是那鄭居中殺鄭居中,自己殺自己罷了。總之在那場裹挾整座白帝城的陰謀當中, 就連韓俏色之流都不能例外,唯獨一個身穿粉色道袍的柳赤誠, 擋在一人和萬人之間, 既無豪言壯語,也不撂狠話,柳赤誠瞬間就被幾百道劍光、術法和神通碾作肉泥,他至死仍是在痛恨韓俏色他們的背叛,擔憂自己身後那位師兄的安危,身死道消前的一刻,粉袍柳赤誠,只是回頭一眼,師兄保重。

    彩雲最高處矗立有一杆大纛,上書“奉饒天下先”。

    下邊有張刻有棋盤的石桌刻,桌上擱放着兩罐棋子。

    鄭居中就坐在桌旁,身邊棋罐內是白子。

    等了不知多久,鄭居中便將兩隻棋罐更換位置,一手輕輕托住袖子,一手伸出雙指從棋罐中捻起一枚黑子。

    看架勢,鄭居中就要率先落子在棋盤。如此破例,這可就與那杆大纛所書內容相反了。

    一個身材魁梧面容粗獷的女子,跨越兩座天下,再無視白帝城禁制,如入無人之境,來到此地,爽朗道:“好久不見,懷仙!”

    鄭居中對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在指尖那枚黑子就要觸及棋盤之際,那“女子”哀嘆一聲,“真是怕了你鄭居中。”

    “說吧,把我喊過來,所求何事?我與道祖有個君子之約,言行舉止不好過界,體諒個。”

    “三個十四境鄭居中,憑藉劍術,道法,神通,高不過一個真無敵,沒什麼好丟臉的,你跟餘鬥只是切磋,又不是分生死。”

    來者正是天外天無數化外天魔的彙總,言語之際,已經變幻模樣,成了白玉京懸掛在最高處的那位老道士,青冥天下心目中的道祖模樣。

    鄭居中將那顆黑棋丟回罐子,問道:“想不想自由?”

    天底下還有比化外天魔更自由的存在?既然純粹如此,何來自由一說?

    化外天魔嗤笑道:“就憑你?”

    鄭居中點頭說道:“就憑我。”

    它問道:“難道是異想天開,要立教稱祖?那我可就要問你一問了,鄭居中,你欲想立什麼教,稱什麼祖?!”

    不等鄭居中給出某個不管怎麼回答都一定會驚世駭俗的答案,它就自顧自捧腹大笑道:“我是心魔,是倒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化外天魔,鄭居中是人間第一尊魔道巨擘,如此說來,確實絕配。煉化掉了我這個僞十五,你就好功德圓滿,躋身真正的十五境?從此獨一無二?殺十四境修士如砍瓜切菜?”

    鄭居中緩緩說出三句話,“我先幫你打破那座不朽的牢籠。”

    “再讓天地無靈氣,無煉氣士,無山水神祇無精鬼怪異,無前身無轉世無陰陽無因果。”

    “最終讓這人間無教無祖。”

    化外天魔搖搖頭,“無甚意思。不曾想最讓我期待一見的鄭居中,還是這般無趣,難逃窠臼,新人走老路,至多就是比某些前人走得更高遠些。”

    神靈無錯,最不自由。

    某種程度上,擁有最純粹自由的,是它們化外天魔,無拘無束。它們的每一個念頭都可以妙趣橫生,繁花似錦,混淆真假。

    鄭居中所謂的打破牢籠,不過就是讓“它”變得不自由。一般十四境哪敢大放厥詞,膽敢自信在道力上勝過它這僞十五境一籌?萬年以來,哪個十四境,敢煉化它,真不怕燙穿肚腸?被鳩佔鵲巢,喧賓奪主?即便有人敢想至此,依舊不敢做到這一步。而鄭居中想要着手做的,道祖當然早就做得到了,只是道祖十五境,合道整座青冥天下,不宜如此行事,只好通過將它放養,或者準確說是圈養在一座玉京山,也就是世人所謂的天外天。

    某人說得對,“道人清除心魔如校書,校書如掃心地落葉,旋掃旋生,落葉飄拂又起塵,旋拂旋有。”

    強如道祖也還是一位道人,未能超脫這個範疇,面對源頭來自數座天下所有道人的心魔,清除不了,煉化不盡。

    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爲遠古天庭遺址始終存在,無法被徹底摧毀,又有登天離去的文海周密,住持新天庭,請神歸位。

    否則三教祖師真能達成一致,任由道祖騰出手來,以煉億兆心魔千年萬年,作爲十五境練氣士的大道所在,再次證道得道,說不得人間第一位十六境,就是道祖的囊中物。

    鄭居中微笑道:“竟然被一頭化外天魔給小覷了,倒也有趣。”

    站起身,鄭居中望向白帝城一處很尋常的地界。

    順着鄭居中的視線,化外天魔看到了一片竹林。

    天上雨下,新十四境,如雨後春筍紛紛冒頭,筍尖將出未出,恰似黃泥拱,水嫩美味。

    春筍會長得很快,當然前提是不被拔出喫掉,有機會破土而出,長成一竿青竹,最終成爲老竹,直至開出竹花。

    哪怕鄭居中自己就是嶄新十四境,可鄭居中三個十四境,三種合道,都與三教祖師散道饋贈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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