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贊一番話說的鐵骨錚錚的，但其實他腿肚子也有點抽筋，旁邊的常昆已經明顯沒有一戰之力了，宋老虎要是真鐵了心的要下手硬幹他們的話，他倆肯定都得廢在這裏了。
在這，就別講什麼法律和規矩了，這幫滿清後裔們的眼睛裏只有自己的氣運，而且他和吳升還有常昆是私自闖入盛京故宮的，對方的身份就是個打更的，發現他們以後這也算是正當防衛了，自己首先就不佔理了。
人家真要是報警的話，你不也得麻爪麼？
宋老虎的表情陰晴不定的變換着，王贊和常昆都在流着汗。
僵持了片刻之後，對方忽然朝着常昆問道：“小朋友，你的身手不錯，我也是歷來罕見，不知道你師從何人啊？”
常昆愣了下，皺眉說道：“打就打，你還提……”
“啪”王贊惱怒的伸出腳踢了他一下，咬牙低聲說道：“你是不是虎？人家提人，就是在給你個臺階下，你借驢下坡不會麼？非得跟他死幹到底，然後咱倆都被砸趴下了啊，把你那一根筋趕緊給我鬆鬆”
王贊是真服了，這酒蒙子心眼實的不能再實了簡直，對方的話裏是啥意思你還聽不出麼？
王贊也看出來了，這時候的宋老虎是騎虎難下了，雙方是僵在了這裏，可估計對方也被王贊剛纔那句話給鎮了一下，那這個時候就得需要個緩衝的機會了。
無疑，宋老虎主動張口問常昆師從何人，就是本着雙方都是武林高手的這一層，然後看看能不能有相接的點。
說白了，這是強行找個畫面和給臺階呢。
常昆瞬間頓悟，說道：“我來自常山常家莊”
“咦？”宋老虎看着他，點頭說道：“我說的麼，你的身手肯定很有來頭，沒想到你居然是來自常山，這就不爲怪了，多年前我還沒有守宮之前，曾經去往常家莊拜訪過，盤桓數日，比武切磋，這麼說來的話，我與你也算是有舊了”
王贊頓時鬆了口氣，腿肚子也不咋抽筋了，常昆的表情卻依舊有點僵着和古怪，似乎對於他來說，提人這一點來掀過這個過節，好像有點掛不住臉了。
宋老虎隨即又跟王贊說道：“雖然有舊，但這個事也不能就此算了，畢竟你動了大清的氣運，我沒守住盛京故宮這就是我的失職，於情於理都有說不過去的地方。”
“借個人情行麼？”
“怎麼還？”
王贊想了想，然後緩緩的說道：“大清龍脈掌控大清氣運，雖然王朝更替，不可能再有大清崛起的說法了，但我剛纔也講了，滿清的氣運關乎皇室後裔衆多子弟，這個人情你給我，以後再過幾年，我替你們來維護龍脈氣運，一茬換一茬，行麼？”
大清是不在了，也不可能再現王朝輝煌，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過滿清後裔如今在世界各地至少得有過十萬左右，這些人的發展其實多多少少都跟這個氣運有很大的關係，別的地方不說，就說國內的一些各領域的名人中，就有很多皇室子弟，雖然有不少都改了下姓，但骨子裏流的還是滿清血脈。
這些人以後想要長足發展，還有他們的後代，都會承接來自大清龍脈的運道，王贊說自己替他們維護這個氣運，此人情也算不小了，畢竟你要是找一些風水大師來維護，代價肯定很大。
宋老虎聽聞，也沒太猶豫，就點頭說了聲“好”，對方似乎覺得這個交易還算是比較配對的，畢竟王贊剛剛在龍穴放走的那一縷龍氣，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說白了，以前的龍脈有破損或者什麼機緣，導致龍氣外漏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一次是人爲的。
王贊頓時拱了拱手，說道：“謝了……”
常昆揹着手忽然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落魄的說道：“其實，有的時候我都自己都不知道我堅持的是什麼，意義在哪裏，但沒辦法，這都是祖宗留下的訓誡，宮在，就得有人守着！”
守宮的人，跟守陵的人其實是本質上意思一樣，但實質卻又很不一樣。
守皇陵或者老墳的人，那是因爲墳下邁着先人的屍骨，逢年過節忌日都可以過來祭拜，俗話說的不忘祖宗不忘本。
但守宮呢，這座宮殿早已經被充公了，上歸國有了，滿清的子弟們也不會愚蠢到去認爲這還是自己家裏的那一畝三分地，甚至這十幾二十甚至幾十年了，都未必會有人來這裏看看，那你說宋老虎守的是什麼？
這要是大清還在的時候，可能還好說，那些大內高手守的是宮裏的人，是天子，可如今都改朝換代多少年了，早已物是人非，這守的真得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但沒辦法，這是祖訓，宋老虎和其後人，得永遠在這空蕩蕩的宮裏，當個名不副實的大內高手了。
宋老虎落寞的轉過了頭，人隨後消失在了大政殿裏，而往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年，他都得留在故宮裏繼續堅守着他也不知道值得還是不值得的這份祖業。
王贊，常昆還有吳升看着他的人沒了影子，這才朝着宮外走去。
這一次，他們走的是大門，沒有翻牆過去。
站在盛京故宮的外面，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人來車往，夜深了，半夜了，一天到此就這麼算是折騰過去了。
“往下呢？”吳升遲疑了下，問道：“真要是還這麼連累你們的話，我到不如就這麼算了，不掙扎了。”
王贊看着他問道：“心裏沒底了啊？”
“有點沒底，也是覺得太匪夷所思了，你們今天做的簡直把我的人生中將近二十年所受的教育都給顛覆了，還有我這些年來的信仰……”
吳升其實現在都已經不太想去自己身上的問題了，他只是在琢磨着，原來這個世界，跟他平時所看到的世界，居然還有如此不同的一面。
吳升的心裏很不平靜，說好的封建迷信什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