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夜半。
菜餚喫完了，野狼也喫得只剩下骨架。
張炎和燕赤霞捂着大肚子，在月光下相視大笑。
今日月光皎潔，就一如他們認識的那天。
“大哥，我今日來，不光是爲了看望大哥。
而是有一心事，想要找大哥看看。”
張炎開口道。
大鬍子笑道：“我就說你這小子賊精賊精的，怎麼今日有功夫來看望我了。”
他眯着眼。
其實內心是震驚的。
一段時間沒見到張炎，張炎成長驚人。
竟然從一個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變得強大了許多。
而聶小倩，從幽魂，也變得實力可怕了。
只怕，比百年來奴役她的姥姥，還要厲害。
“那千年樹妖，是你們幹掉的吧？”
燕赤霞問。
張炎點頭：“爲了斬掉倩兒的心結。”
“斬的好。”
大鬍子抓過酒壺，又灌了一口，哈哈笑道：“我知道你這次來，是要問我什麼。”
“大哥知道？”
張炎驚喜地坐了起來。
“你印堂發黑，看來有人在你身上下了詛咒。”
燕赤霞直接說了出來。
“不錯，我一直擔心這件事，但是又找不到身上的詛咒在哪裏。”
張炎一把抓住了大鬍子的手：“大哥法術高強，肯定能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燕赤霞卻皺了皺眉頭，長嘆一聲：“不是大哥我不幫助你，實在是我也束手無策。”
“但是你能看出我中詛咒了。”
聽聞大鬍子也沒辦法，張炎吃了一驚。
燕赤霞點頭：“但我也，只是能看出來而已。”
他起身，從身上抽出一道符籙，迎風一晃。
緊接着迅速地貼在張炎背心。
一股黑氣從張炎天靈蓋陡然飄出，符籙迅速變黑後化爲飛灰。
黑氣頓時又縮了回去。
“你看……”
燕赤霞攤開手，表示無奈：“這就是你身上的詛咒，可大哥我只是個劍客，道法之術只懂皮毛罷了。
詛咒你的人，用的手段極爲高明，我解不了。”
張炎很沮喪。
燕赤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弟不用怕，雖然我解不了，但對你施加詛咒的人，似乎並不想害你。
這不是害人的詛咒。”
“不害人，那有什麼作用，大哥你看得出來嗎？”
張炎急忙問。
身體內的詛咒不會害他，這個他信。
土屋太鳯之前沒殺他，也沒必要用詛咒來咒死他。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但不知道詛咒的作用，張炎總覺得如芒在背，很不踏實。
“看不出來。”
燕赤霞再三打量後，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看不出來啊。”
張炎有點失望。
燕赤霞一邊飲酒，一邊問：“看二弟心事重重，是否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強敵？”
“確實。”
張炎將土屋太鳯和追殺他的大凶的事情大概的，用燕赤霞聽得懂的話說了一遍。
燕赤霞聽完，沉默片刻。
“爲兄慚愧，兩袖清風，也無法幫你。”
大鬍子嘆了口氣，眼睛掃過自己身旁的上古劍仙劍閘，乾脆遞給了張炎：“隱居於這蘭若寺中，這劍閘爲兄一時間也用不着。
要不，送予二弟保命。”
“使不得，使不得！”
張炎連連擺手。
這上古劍仙的劍閘中的仙劍威力太強大了，不光能殺敵人，連他都殺。
而且，這是燕赤霞唯一的法寶了。
這位秦人劍俠身負天大的祕密，總有一日會入世解決。
沒有趁手的兵器，自己怎麼跟着蹚這趟渾水，渾水摸魚的好處？
“我借一段時間，只是藉藉。”
張炎笑呵呵地將劍閘抱過去，得寸進尺道：“不如大哥再送幾張，能夠壓制這柄劍的殺氣的符籙？”
這厚臉皮，看得聶小倩都覺得臉紅。
燕赤霞心中擔心張炎安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手中的十張鎮劍符都給了張炎。
並叮囑道：“二弟切記。
每道鎮劍符，只能鎮壓上古仙劍三分鐘罷了。
若是三分鐘內不能將仙劍入鞘，方圓一公里內的所有生靈，都會被仙劍屠盡。
切記！切記！”
張炎心裏感動無比。
燕赤霞爲人灑脫豪爽，對自己這個兄弟是真的沒話說。
以前是爲了任務而結拜，但現在，他是真的真心實意的覺得，認燕赤霞當兄弟。
認對了。
張炎一整夜都陪着大鬍子說話，直到星落，夜離，日漸明。
他才離去。
回到現實世界不久後，張炎又馬不停蹄地進入了《俠女》的世界。
這世界和《聶小倩》那種妖氣四溢，詭異壓抑的感覺完全不同。
到處都是鳥語花香，一派春色。
此時已經是春天的尾巴，漸入夏。
洛塘鎮的居民穿得少了，人流也多了起來。
張炎切了一扇豬肉，買了幾條上好的鯉魚，以及一些菜餚啥的，回了顧生家一趟。
“娘，我回來了。”
他朝屋子裏喊了一聲。
顧生娘頓時走了出來：“兒啊，你這些時日，去哪裏了？”
“有些事要做，回來晚了點。”
張炎上次離開《俠女》世界的時候，找了個藉口說自己要出遠門辦事。
顧生娘雖然不捨，但也不願意兒子固守在這小地方。
所以不疑有他。
“娘，你看我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張炎樂呵呵地揚了揚手中的食物。
顧生娘笑道：“這可真都是些好東西，你把你媳婦，還有親家母叫過來一起喫。”
她指的是柳無霜她娘倆。
“好咧。”
張炎點點頭。
雖然柳無霜不承認也不同意和自己成親，但是肌膚之親也有兩次了。
生米都煮成了熟飯。
這已經算得上是事實婚姻。
顧生娘雖然覺得柳無霜的性格彆扭，但不妨礙她將這妮子當兒媳婦。
平日裏對柳無霜的母親也多有照顧。
張炎放下食材，就去找柳無霜。
柳無霜正在後院磨劍。
刺拉，刺拉。
磨得很起勁。
“親親老婆，我回來了。”
張炎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喊道。
柳無霜磨劍的手抖了一下，整個人變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劍。
劍氣陡然而起，瘋狂地捲過後院。
她做出要砍人的姿勢，卻突然發現，後院裏僅僅只有一個張炎而已。
這妮子有些愣。
盯着張炎看了又看，確定了又確定後。
終於忍不住，冷冰冰地問了一句：“敵人呢？”
張炎又想笑，又不敢笑。
完了。
每次都帶敵人來讓柳無霜幫忙解決。
結果自己把自己媳婦整出個捕風捉影，一驚一乍症了。
這是病。
可張炎，暫時沒辦法讓柳無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