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對此並不樂觀。
如果殺死趙壯夫婦兇手,真的是兩年前那個怪物的話,那劉氏兩年前沒能將之滅殺,現在也不會那麼容易。
這一次,赤衣衛來的很快,而且一來就是一隊,足足十人。
不過張軍和陳吉兩人並不在其中。
赤衣衛仔細檢查了一下趙壯夫婦的屍體,其中兩人用席子將兩人屍體裹起來,扛着離開了。
“諸位村民,不用慌張,只是江洋大盜作案,劉氏已經出動武軍,很快就能將之捉拿歸案。”
一位赤衣衛大聲道,安撫衆人情緒。
果然,村民聽聞此言,放心了不少。
只有那些原住村民,依然難掩恐懼。
“還有,誰要是再散播謠言,定斬不饒。”
那赤衣衛最後冷冷的留下一句,目光如刀一般掃視衆人,隨後大步離去。
“城外,越來越危險了,必須要儘快攢錢去城內買房了。”
陸言低語。
回去的路上,一家三口都憂心忡忡的。
“爹,娘,這段日子,你們就不要出去幹活了,待在家中,一有不對,你們就藏進地窖中。”
陸言叮囑。
“言兒,你還要去打獵?”王翠擔心道。
“娘,沒事,即便有怪物,那怪物似乎也在夜間出沒,白天不現身,我傍晚就會返回。”
陸言道。
回家拿上獵弓,進山打獵。
傍晚,陸言扛着兩頭山鹿回家。
當夜無事,第二日陸言繼續進山打獵,下午返回將獵物帶到城裏賣掉。
就這樣,連過了七日都無事,村民的心也漸漸放下。
深夜,月牙懸掛,暗淡的月光散落。
陸言忽然警醒。
這段時間,他夜裏睡覺一直高度戒備,剛纔,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那是一種極其詭異複雜的聲音,似在呢喃,似在低吼,夾帶着痛苦與不甘,又帶着絲絲的興奮。
距離陸言他們的屋子很近,似乎是他們的鄰居張大富家傳來的。
陸言他們的屋子,在靠山村的邊緣,靠近木頭柵欄,在邊上,還有幾家鄰居,一家是海嫂家,另一家便是張大富家。
“難道是怪物?”
陸言心提了起來。
他起牀拿起獵弓,掛起箭矢,隨時準備應戰。
張大富家離他家很近,若真是怪物,隨時可能來到他們家。
一有不對,他就立刻叫醒父母,藏進地窖。
雖然藏進地窖也未必有用,但好歹多了一層保險。
但過了一會,那種聲音並非靠近,依然還在張大富家。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陸言壯着膽子,輕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那聲音很輕,即便在夜空中,也是陸言聽力遠超常人,不然根本聽不到。
然後,他爬上了他家邊上的一顆大槐樹,藏進繁茂的葉子中,居高臨下望向張大富家。
一看之下,陸言的皮膚猛然一炸,汗毛根根豎起。
張大富一家正在做着極其詭異的事情。
一家四口,並排站在院子裏,眼睛瞪大,雙眼空洞無神,口中呢喃自語,像是夢遊一般。
下一刻,張大富伸出手指,居然摳向自己的眼珠,他的力氣似乎大的出奇,硬生生的將自己的眼珠子摳了下來。
詭異的是,張大富一聲不吭,臉上也無一絲痛苦的表情,好像摳的不是自己的眼珠。
而他的妻兒木訥的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張大富摳下自己的眼珠後,捧在雙手掌心,似要送給什麼人。
忽然,院中的陰影裏,伸出了一個長脖子腦袋。
這分明是人的脖子,卻有兩米長,脖子上是一張醜陋的臉龐,帶着興奮,又似乎夾雜一絲痛苦,張嘴一吸,張大富的兩顆眼珠子就被其吸入口中,咀嚼起來,一幅享受的模樣。
喫完之後,脖子縮了回去,消失在陰影中。
緊接着,張大富的妻子也開始摳自己的眼珠子...
“厲鬼,怪物...”
陸言只覺心跳加速,寒意直冒。
可以確定,殺死趙壯夫婦的就是這怪物,現在,又來了。
他左手死死的握緊獵弓,青筋畢露。
他強忍住了出手的衝動。
門閥劉氏曾多次出手都沒有將之滅殺,這怪物的實力絕對遠超於他,他若出手,必死無疑。
到時不僅他要死,陸青山和王翠恐怕也難倖免於難。
忍,現在只有忍。
張大富一家,一個接一個摳下眼珠送給怪物喫掉,然後麻木的走進客廳,將繩子懸掛在橫樑上,將自己吊了上去,很快便沒有了氣息。
這時,陰影中走出一道身影。
這是一箇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似痛苦,似興奮,又似乎在掙扎。
真正詭異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的胸口。
他胸口也有一個腦袋,長長的脖子,伸縮自如,像個蛇頭一般晃來晃去。
他的雙手不像是人手,乾癟如殭屍,長着長長的指甲,如利刃一般鋒利,隨意一掏就將張大富的心臟掏了出來,遞給胸口的那個腦袋,這個腦袋一口咬下小半,興奮的咀嚼起來。
隨後,又將剩下的心臟遞給另一個腦袋,但這個腦袋低吼,臉上浮現出扭曲與掙扎,不斷搖頭,似在抗拒。
胸口那個腦袋似乎發出冷笑,一口將剩下的心臟給吞了。
接着,挖第二人的心臟。
陸言肌肉緊繃,身上已被冷汗打溼,呼吸不由的加重。
忽然,那怪物猛地的轉身,胸口那個腦袋,直勾勾的盯着陸言所在的方向。
“不好,被發現了。”
陸言暗道不妙,手臂猛然用力,就要先下手爲強。
但那個怪物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發出一股無聲的波動,波動速度極快,剎那席捲向陸言。
陸言感覺腦袋一沉,昏昏欲睡起來。
“不好,不能睡。”
陸言一咬舌尖,刺痛讓他清醒了一些,隨後鼓盪全身氣血,讓自己徹底清醒。
彎弓搭箭,就要一箭射出。
但那怪物渾身忽然瀰漫黑霧,接着一掌推出,一股陰寒無比的力量,瞬間跨越數十米的距離,轟向陸言。
那力量還未降臨,陸言便感覺皮膚刺痛,如刀劍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