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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三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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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腦是甜是鹹,茲事體大,爲此仗義死節,在所不惜。

    李姑娘根本想象不到,因爲豆腐腦的口味問題,甜黨和鹹黨在幾百年後掀起了怎樣的交鋒。

    李天瀾吃了一口甜豆腐腦,然後目光平靜的看着唐寧。

    顯然,唐寧剛纔的理由並不能使她信服。

    “豆腐本無味,甜鹹自取之。”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開個玩笑而已,不必在意,你我無冤無仇,我又怎會無故的拒人千里,今天我請客,李姑娘可以喫三碗。”

    雖然是唐寧請客,但是三叔肯定不會收他的錢。

    這樣一來,如果李天瀾喫的超過了三碗,他就會心疼,他一心疼,就一定會在唐寧耳邊嘮叨。

    李天瀾沒有再繼續糾結下去,轉移話題道:“陳國的州試之難,我早有耳聞,第一場將十餘科彙集在一起,由考生自行斟酌,乃是諸國首創,能答完且答對所有的題目,自陳國建國以來,也只出現過一例,唐解元年紀輕輕,便能做到這一點,如此天賦,實在是讓人佩服。”

    “也不是什麼天賦……”唐寧謙虛的一笑,說道:“我只是將別人喝茶的時間都用在讀書上了。”

    “唐解元還是一如既往的謙虛,州試第一場的確是可以通過勤奮位列榜首的,但第二場和第三場,只有勤奮怕是不行。”

    李天瀾看着他,說道:“尤其是第三場策論,涉及治水,防疫,情理與法理,一般人能答好一道,便已是難得,唐解元卻能引得三位協考同時稱讚,千餘考生中,也只有你一人做到。”

    唐寧這個時候才發現,李姑娘比唐夭夭強的不止一點,唐妖精就從來不會這麼說話,她不會誇自己勤奮,更不會承認他的天賦,她只會懷疑他的耐力。

    他看着李天瀾,客氣道:“李兄十七歲就是狀元了,在你面前,還有誰當得上是人傑?”

    做人要有禮貌,當別人誇你的時候,最好的做法,不是謙虛,而是立刻來一波商業互吹。

    除此之外,他對李天瀾的身份還有些懷疑,無論是陳國還是楚國,女子都是不能參加科舉的,她能以女兒身成爲楚國狀元,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這其中不會是有什麼黑幕或是暗箱操作吧?

    李天瀾看着他,說道:“那也比不上唐解元博學,治水、醫道、律法、破案樣樣精通。”

    唐寧笑了笑,說道:“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博學,其實都是略懂而已……”

    “唐解元又自謙了。”李天瀾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剛來靈州的時候,就聽說唐解元機敏過人,屢破奇案,這些難道都是傳言?”

    “雖然不是傳言,但也有些誇大……,破案這種事情,我真的不太懂。”唐寧的豆腐腦已經喫完了,他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李姑娘的套路,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又是安排巧遇,又是曲線救國的,難道就是爲了誇自己?

    不過有一點肯定沒錯,那就是千萬不能順着她的話說下去,否則他的身邊就會立刻圍繞五百隻鴨子,這一點他已經深有體會。

    喫完早飯,唐寧便陪着她一起在街上散步,左右無事,就當是消食了。

    壓馬路這種事情,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時間就過的非常快,遇到不對的人,每走一步都覺得是煎熬。

    唐寧和李天瀾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楚國使臣下榻的驛館。

    “我就送李兄到這裏吧。”唐寧看着她,笑道:“改日再見。”

    李天瀾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片刻之後,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輕聲道:“故意的嗎?”

    那名楚國的中年使臣從遠處走過來,看着她,問道:“大人,套出他的話了嗎?”

    李天瀾搖了搖頭。

    那中年使臣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們只要密切監視水部的動向,就知道他到底向陳國朝廷獻了什麼策,陳國荊江水患已久,想必很快就會有行動……”

    他的話說到一半,語氣又忽然一頓,看着李天瀾,說道:“但這需要時間,不如,我們乾脆將那唐寧……”

    李天瀾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不必了,此事我自有主張。”

    見她已經開口,那中年使臣也不再多言了。

    他對李天瀾拱了拱手,走向驛館的時候,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

    他的腳步忽然頓住,猛地看向腰間,有些難以置信的四下裏摸了摸。

    下一刻,他便呆立當場,臉色立刻變得蒼白。

    李天瀾看着他,疑惑道:“怎麼了?”

    中年使臣的臉色已經變的慌亂,顫聲道:“印鑑,印鑑丟了!”

    ……

    靈州驛館變的一片慌張,雞飛狗跳的時候,唐寧已經回到了家裏。

    鍾明禮看到他,詫異道:“李大人呢?”

    唐寧擡起頭,說道:“送回驛館了。”

    鍾明禮更加詫異:“這麼快,你們都幹什麼了?”

    “請他吃了一碗豆腐腦,散了會步,就送他回去了。”唐寧實話實說。

    鍾明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卻也不再多問了。

    唐寧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他哪有時間陪李姑娘散步,唐姑娘的事情她還沒有解決呢。

    這件事情一天不解決,他的心就一天不能放下來,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掉幾顆牙或者斷幾條肋骨。

    問題在於唐妖精這幾天故意不見他,讓他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他來到牆根,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打算先探探敵情。

    他探出頭,目光向唐夭夭的院子望去,看到她踩着石頭,攀上了院牆。

    兩雙眸子對了個正着。

    偷窺本來就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比這更羞恥的事情是對方也在偷窺,兩個人互相看到。

    唐寧能夠感受到唐夭夭的呼吸噴吐在他的臉上,氣氛逐漸向着更加尷尬的方向蔓延。

    “對不起。”先打破尷尬的是他。

    唐寧目光誠摯的看着她,說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唐夭夭的表情怔了一瞬,隨後就變的慌亂,在聽到唐寧說起那件事情的時候,臉色更是有些發紅。

    她跳下石頭,從另一處跳上院牆,落在唐寧的院子裏,很大方的擺了擺手,說道:“拳腳無眼,習武之人,不拘小節。”

    她這麼說,唐寧心裏反而更加忐忑了。

    這不是唐妖精,她要是不聽他解釋,直接和他動手,他心裏可能會安定些。

    她將指節捏的咯吱直響,說道:“來吧,讓我看看你這兩天有沒有什麼進步。”

    唐寧搖了搖頭。

    唐夭夭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還像那天那樣讓着你。”

    唐寧繼續搖頭,讓不讓還不是由她說,她就是想找機會一報襲胸之仇,唐寧不傻,他以後自己練就好,不需要唐妖精喂招。

    唐夭夭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問道:“你那一招,是從什麼地方學的?”

    唐寧疑惑道:“哪一招?”

    唐妖精看了他一眼,目光略有不善,唐寧想了想,立刻道:“你說那一招啊,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忽然就用出來了……”

    他看着唐夭夭,問道:“你說,這可不可能是我天賦異稟,自創的招式?”

    唐夭夭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呵呵……”

    唐寧能夠理解唐夭夭,她可能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天賦比她好的事實,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無論如何,她好像都不準備計較上次的事情了,唐寧也稍稍放下了心。

    他回到房間,開始做今天的策論練習,他要儘快寫好,然後等到晚上去鐘意的房間讓她幫自己糾正文法……

    他坐在桌前,提筆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義安縣衙,義安縣令趙知節的眉頭皺了起來。

    楚國使臣在他的轄區之內丟了銀子。若只是丟了銀子,也還好說,但據那使臣說,除了銀子之外,他還丟失了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那件東西,不能出任何差錯。

    使臣之事無小事,董刺史已經對他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內,必須破案。

    趙知節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要是不能破案,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義安縣令,就連董刺史自己都難辭其咎。

    他站起身,看向身旁的一名捕快,沉聲說道:“將那一帶的慣偷,全都給我帶回縣衙!”

    “是,大人!”

    那捕快應了一聲,退出去的時候,卻是嘆了口氣。

    縣衙幾乎每隔幾日都會接到盜竊案,但成功破獲的卻十不足一,這一次楚國使臣丟了東西,自家大人的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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