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葉靈瀧他們幾個心神一凜，趕緊朝着柯心蘭衝了上去，還不待他們衝到她身邊，柯心蘭已經率先倒了下來。
“二師姐！”
“我…記起來了。”柯心蘭聲音很碎，就和她人一樣，快要支撐不住了：“師兄師妹師弟，我終於回來了。”
“二師姐！”
“快，快想辦法救她！”
“她的魂魄要散了，她破出封印的方式太暴力了！”
“我已經在盡全力了，但還是控制不住，二師姐！二師姐！二師姐她…”
葉靈瀧這話說完，整個空氣安靜了一瞬。
其他人還未吱聲，趴在地上看不見東西，找不到方向的杜俊風先瘋掉了，他掙扎着爬起來，又踢到石頭踉蹌着倒了下去。
這過程中，他一直瘋狂的喊着柯心蘭的名字。
“心蘭！心蘭！”
“你不要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給你下這樣的封印，我沒想過你會這麼狠心，你對我狠，你對自己也那麼狠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又重新爬起來找方向。
“我把解印的關鍵放在了我的眼後，你說毀就毀，你恨我也就罷了，可你這樣暴力的解封方式，你沒想過你自己會死嗎？還是說，你就寧願死，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爲什麼…就因爲我之前對你不好嗎？”
“我承認，我一開始只是拿你當做她的代替品，可後來我是真的對你動了真心啊。放下屠刀尚可立地成佛，我沒認清自己的內心，想要改正錯誤也不行嗎？”
這一次，杜俊風終於成功的找到了柯心蘭的方向。
但是在他過來之前，葉靈瀧他們幾個帶着柯心蘭瞬間挪走，又讓他撲了個空，他再次一個人撲倒在了地上，吃了一地的灰。
“你爲什麼不給我機會？你明明也是愛着我的啊！”
“是因爲他們吧？他們到底有什麼好？讓你惦記那麼多年，就連我要毀掉那一枚珠子你都不讓，你爲此還專門封存起來！他們到底有什麼重要的？”
“都怪你們！”
杜俊風忽然臉色變得猙獰了起來，他身體很虛弱，但還是用他僅有的那點靈力朝着西面八方亂揮，只希望能打中他們。
“你們肯定是威脅她了，否則她怎麼會一心想要離開找你們？放棄心愛的人，放棄大好的宗門，放棄我們美好的未來！”
“結果呢？你們的出現不但沒有讓她變得更好，反而害死了她！若不是你們在攪和，她就不會死，你們纔是罪魁禍首！”
杜俊風背對着葉靈瀧他們大喊道：“我現在虛弱沒辦法，總有一天我恢復了實力，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全都死！對，我要給心蘭報仇，我要報仇…”
情緒崩潰的杜俊風還在喋喋不休，但是後面的話越來越沒有邏輯，好像是瘋了，又好像是沒有。
但因爲看不見，他在這個林子裏轉了許久也沒能轉出去。
而葉靈瀧他們早在他還沒發完瘋的時候就已經離開林子回到了飛舟上。
“二師姐，你沒事吧？”葉靈瀧看着臉色蒼白的柯心蘭詢問道。
“百年不見，小師妹的靈魂力竟已如此強大，不枉我賭這一把。”
柯心蘭露出了一抹輕笑。
“謝謝你們替我演完這一程，這樣一來我跟他之間，也算是徹底了斷了。他強行封印我的記憶，將我重傷，害我幾十年渾渾噩噩差點錯過你們，我廢他一雙眼睛，不過分吧？”
“不過分，殺了他都不過分！”花詩晴怒道：“他那些話我可都聽到了，什麼玩意啊！一開始竟然是拿二師姐你做替身！二師姐，你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柯心蘭搖了搖頭。
“我剛到上修仙界的時候落在了妖獸的窩邊，當時我才化神期，完全不是對手。在我差點被妖獸殺死的時候，是他救了我一命，並收我爲徒，照顧了我很長一段時間。
即便一開始，他就拿我當替身，目的不純粹，可於我而言，他確確實實也救了我一命，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我即便知道他爲了救他心上人，不斷利用我，折磨我，我也配合他。不是因爲我喜歡他，僅僅是爲了報恩而已。
終於，他那位心上人被他救活，我的恩報完了，在他的庇護下，我修爲也起來了，幻術得到了精進有了自保能力，所以我終於有足夠的條件去找你們了，我便走了。
可我一走，他就瘋了。
他把我對他所有的容忍和配合當做是愛，他以爲我已經愛他入骨，我怎麼說他都不聽，後來甚至不惜對我動手。
他覺得我跟你們記憶和當初他對我的那些利用和折磨是我無法原諒他的原因，所以他就強行抹去。
爲此他耗盡了所有，還被我重傷，最後被迫陷入昏迷之中。
但如你們所見，他在徹底昏迷之前編織好了謊言，讓我這許多年都在這謊言之中恍惚度日。”
柯心蘭嗤笑一聲。
“不殺他，是因爲我覺得他死了就太便宜他了。他就應該像這樣瘋瘋癲癲，求而不得的過下去，以償還我這麼多年來的痛苦。”
柯心蘭說完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的抓住了葉靈瀧和花詩晴，聲音裏還有些委屈。
“你們這招以退爲進用得，我差點都要以爲你們放棄我了。”
葉靈瀧和花詩晴對視了一眼，兩人掩藏掉眼中的心虛。
“纔不會的二師姐，我們不會放棄你的，就是以爲你是真的愛着他，畢竟你爲了他那麼多年…”花詩晴越說聲音越小。
柯心蘭苦笑一聲。
“他連我都騙過去了，把你們也騙了不奇怪。”
“二師姐，你先別說那麼多話，你的魂魄現在還不穩定，你打坐凝神休息一會兒。”葉靈瀧道。
“好，那我休息一會兒再說，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們說。”柯心蘭笑道：“我現在和你們在一起超開心的。”
“二師姐，我陪你一塊兒打坐。”花詩晴高興的在柯心蘭身邊坐下。
“好啊。”
葉靈瀧則站起身來走到甲板外面，她看着漸行漸遠的山和樹，重重的嘆了口氣。
“怎麼了小師妹？”不知何時跟上來的裴洛白拍了拍葉靈瀧的肩膀。
“大師兄，我是不是做錯了？”葉靈瀧又嘆了口氣。
“別嘆了，再嘆就老了！”沈離弦也跟了過來，站在葉靈瀧另一邊：“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做對啊，結果是好的就行。”
“我也想安慰你來着，但你左右兩邊站滿了，我只能從後面冒個頭。”穆瀟然笑道：“小師妹你的打算其實沒瞞過二師姐，她用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就是告訴你，安心啦，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