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你知道這第八幽真正的過關條件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現在也不想知道，你快點給我進來！”
“它要有人犧牲。”
“纔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胡說八道，你趕緊給我進來！還有空間，你這麼纖長的身體，你肯定能進來的！”
葉靈瀧死死的抓着夜青玄的手腕，她絕不鬆開！
“這個裂口可以打開，但如果沒有人一直撐着它就會閉合。”
“我不聽這些，現在還有機會，你可以進來的！”
“我可以進去，但兩界的合併處，並不是這個薄薄的口子，而是你所在的這一個長長的神光和魔暗交織的通道，我若不在，這個通道一旦閉合，我們全都要死在裏面。”
葉靈瀧拼命的搖頭，她不想聽這些道理，她完全聽不進去。
“那我就出來！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你出不來了。”
“爲什麼？”
“因爲我不會讓你回來的。”
葉靈瀧瞪大了雙眼，葡萄一般漂亮的眼眸裏，涌起了一片透明而溫熱的淚光。
“你說什麼？”
“我說，我只能送你到這裏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我不要自己走，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放我回去！”
“小葉子，擺在我們面前的路很難很難，比你現在所知道的還要難，如果我們就這樣並排走，我們永遠走不到最後。”
“大葉子，所以你知道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怎樣的路了，是嗎？”
“是。”
隨着一聲肯定的回答，一行熱淚從葉靈瀧的眼眶裏滑落了下來。
“所以，這一路上你一直在騙我，對嗎？”
“我沒有騙你，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夜青玄說完之後，葉靈瀧抓住他手腕的手更用力了，用力到指甲嵌入到他的皮肉之中，滲出血來。
“你的任何一句話都沒有騙我，但你一直在避重就輕。你收集到的碎片和劍意，確實都是和我一樣沒有多關鍵的線索，但在它們之外，你看到了更多，但你沒說，是不是？”
“小葉子，對不起。”
“所以，你明知道我那麼信任你，你卻還是選擇欺瞞我，是不是？”
“是。”
“夜！青！玄！你這個混蛋！”
葉靈瀧嘶吼了出來，淚水在那一刻決了堤，它們不要錢似的拼命往下流。
“所以，放手吧。”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對不起。”
“我不想聽這個，你要麼放我進去，要麼給我滾出來，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可我給不了你交代。”
夜青玄一邊說着，他掌心的力漸漸的收起，他們之間的裂口也變得越來越小了。
“夜青玄，我別讓我恨你！”
“小葉子，你恨我吧。”
夜青玄永遠知道怎麼樣一句話，澆滅她所有的希望，堵死她所有的路，不給她一點機會。
“爲什麼？”
此時的葉靈瀧已經哭成了淚人，她已經不掙扎了，她知道她根本沒有辦法改變夜青玄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
“我醒來的時候，天地平靜，歲月安好，我以爲這輩子可以不追往事，稀裏糊塗的過下去。但是，不行。”
夜青玄深吸了一口氣，將眸中的水光逼了回去。
“我們的出身註定了，我們沒有資格安好，與其一起再次墮入無垠的黑暗，不如我先到這黑暗裏看一看。”
夜青玄擡起了一隻手，伸進小小的裂口裏，去擦拭葉靈瀧臉頰上的淚水。
“小葉子，我的決定不一定正確，我走的路也未必最好。所以，你不要當我有什麼苦衷，你該恨就恨，該忘就忘，你不必…有任何心裏負擔。”
“我纔不會有負擔，你這樣騙我，你以爲我還會在乎你嗎？”
葉靈瀧說這句話的時候，剛擦掉的眼淚又一次洶涌了出來，不但浸溼了自己的臉龐，還打溼了夜青玄的手指。
“不在乎就好。”
夜青玄將手從她的臉頰上收了回來，放到她那隻攥緊了他手腕的手上。
“鬆手吧，小葉子，讓我送你離開。”
葉靈瀧還是攥得很緊很緊，一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
她沒有哭聲，但眼淚沒停過，她盯着夜青玄，使勁的盯着夜青玄。
她忽然明白了夜青玄之前的話，他說，他讓碧蓮和黑龍先走沒有別的理由，就單純的想跟她單獨多待一會兒。
哪怕她當時在修煉之中，哪怕只是他單方面的陪伴，但是沒關係，陪着就好。
所以，從第七幽，乃至更前的時候，他就已經做了這幾個決定了吧？
一直藏着，藏着，藏到了現在。
他是真的沒有一句謊言，但卻又永遠不說真話啊！
“你要走你自己的路，那黑龍呢？他會陪着你嗎？”
忽然被葉靈瀧提到，底下還在用力撐着這個法陣的黑龍面色猛地一驚。
“他只能留下，沒有人撐着這個陣法你們出不去，我沒有這個修爲。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只能跟着我一起走。”
夜青玄的回答讓黑龍又是狠狠的一驚。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葉靈瀧要和他家主人分開了，而最後留在主人身邊陪伴他的，就只剩下了自己？！
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了許久的事情？
但終於到這一天的時候，他怎麼好像開心不起來？
他對上葉靈瀧視線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好像以一種很離譜的方式贏了，他成功的踹走了葉靈瀧，熬到了最後！
“好。”
葉靈瀧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目光轉向黑龍，這次換她眼裏帶恨。
“黑龍，你最好讓他活着！他欠我的，在未來某一天我還要討回來！”
面對葉靈瀧放的狠話，黑龍正要回嘴頂一句“那我就不讓他活了”，但話到嘴邊，他意識到有什麼不太對，又收了回去。
收回去之後，短時間又想不到其他的話來回懟，急得他半天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噗…”
當他一大口血吐出來的時候，黑龍自己都驚呆了。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火氣攻心？
不是吧？這麼離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