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走了。
“你……我……唉！”
代善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說什麼好，慚愧，內疚，後悔，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竟讓他生出一股負罪感！
在雨幕中，他足足站了半個時辰，這才失魂落魄，滿身狼狽的進了府中。
空蕩蕩的街道上。
雨幕似乎將一切塵埃都盪滌一空！
在臨街不遠處的一座小茶樓上，一個身影正端坐在茶几前，默默的品着茶，茶香繚繞在雅間裏，沁人心脾。
過了片刻，程平才從茶盞上收回目光，看向了正往茶壺中倒水的人影——阿巴亥！
“你做的果然不錯！”
程平一臉滿意。
“都是女聖指導有方！若按照我之前的計劃，絕不可能有這般效果！”
阿巴亥的神色裏充滿了尊敬之色。
當時，她和對方訴說了自己的計劃後，對方雖然肯定了她的計劃，但是卻給她提出了改進的意見和幾點新的建議。
如今實施起來，果然是更顯自然。
就算是她後面舉報代善，對方也只會認爲她是因愛生恨，甚至於還會對她心中有愧，而不會懷疑她另有目的！
哪怕有朝一日，代善翻了身，她甚至還能以回心轉意的方法，回到對方身邊！
這樣一來，以後無論是皇太極上位，還是代善上位，她阿巴亥都能遊刃有餘，穩穩立足！
若是兩人都權位不失，那她也能作爲紐帶，連接兩人！
端坐的程平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你是我的學生，那我自然要幫你！天快亮了，你也該回去了，我等着聽到你勝利的消息！”
“是，女聖！”
阿巴亥倒退着走到門口
，這才轉身離去。
程平看着房門關閉，身影也如同泡沫般消散在了房間當中。
大汗金帳。
直到臨近巳時，遮天的雨幕才終於消散。
大政殿內。
楊凡得了權位，自然無法再躲清閒，只得大早上便打着哈欠來聽着殿中的討論。
昨日努爾哈赤重新定下起兵日期，卻是比原定計劃稍遲了一個月有餘，可饒是如此，各方面的籌備工作依舊很緊張。
無論是糧草調集，還是新兵訓練，都在緊趕慢趕的提升着進度。
而由蒙古諸王部提供的兵馬，也將被重新劃分，以蒙古八旗的方式進行統率，從而方便作戰指揮，以及兩軍之間的配合。
這裏定下來的一項一項的事務，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達下去，快速推進進行。
而殿中，失魂落魄的代善，幾次被努爾哈赤提問都答錯，還被訓斥了幾頓，反倒是皇太極提請的冊封貝勒的事情，被快速批准下來。
其中阿巴亥的親子，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皆在其中。
甚至此時的多鐸也不過十三歲。
很快，議事便結束。
殿上定下的事情，也第一時間下發傳達下去，包括冊封貝勒的敕書！
正當楊凡慢悠悠起身，打算回府繼續利用雷水淬鍊氣血時，努爾哈赤卻叫住了他。
“老三，先不急着離開！本汗有話想對你說。”
“是，大汗。”
楊凡只得停下腳步，心說一句來了。
空蕩蕩的大殿裏，努爾哈赤坐在原位，而楊凡則是站在殿中，同源的氣運從兩人身上升騰，足以證明兩人乃是如今大清氣運最爲龐大的兩人！
努爾哈赤審視着對方，正打算說話，外面突然傳來聲響。
“見過大妃……大妃請留步，大汗正在與親王議事……”
“讓開！”
阿巴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而護衛想要阻攔，卻被她直接呵斥下去。
努爾哈赤眉頭一皺，下一秒，就看到阿巴亥推開了殿門，徑直闖了進來，兩個護衛也連忙跟進來，跪倒在了殿中。
“你們下去吧！”
努爾哈赤看了兩個護衛一眼，兩個護衛如蒙大赦，趕緊退了下去。
而這時，他纔看向了阿巴亥，皺眉問道：“你來做什麼？”
“見過大汗。”
阿巴亥跪倒在了殿中，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全然當做楊凡不存在的樣子，哭訴道，“大汗妾身有罪，特來向大汗請罪！”
“嗯？”
努爾哈赤一怔。
可是，還沒等他詢問，阿巴亥已然主動交代了出來：“大汗，妾身一時糊塗，與代善大貝勒私下有染！妾身有負大汗的信任！”
“還請大汗治罪！”
轟！
這話就如同一個炸雷一樣響徹在努爾哈赤的心頭，一口逆血差點兒噴出來。
而楊凡的心裏一樂，沒想到大早上還能喫到這種瓜，可隨即臉色就是一黑，因爲他感覺到了努爾哈赤那近乎殺人的眼神！
他暗暗後悔，只恨剛剛阿巴亥進來的時候沒有及早退出去，現在好了
，聽到了這麼勁爆的消息，想走都晚了！
與此同時，努爾哈赤的呼吸也變得沉重，強行鎮定心神，努力轉圜着說道：“大妃說什麼胡話！這大政殿中，當着老三的面，你不得開這等玩笑！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說！”
“大汗，妾身並未開玩笑！”
然而，阿巴亥卻是鐵了心，似乎聽不出對方的言語間的暗示一樣，說道：“錯誤已然鑄成，妾身的心裏充滿悔意。”
“至於代善，他也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求大汗看在他是您的兒子的份上，不要爲難他……”
“千錯萬錯，皆是妾身的錯……”
“妾身如今只求一死，希望大汗看在妾身這麼多年追隨的份上，饒過我那可憐的孩子……”
說罷，她的頭緊緊的貼在了殿內的地上。
“呼呼呼。”
沉悶的呼吸聲從努爾哈赤的鼻子裏傳來，楊凡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心裏的怒意，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快要凝結了一樣，沉悶的嚇人。
這時候的努爾哈赤無疑是極其恐怖的。
畢竟，他綠了，也強了。
楊凡可不想這個時候成爲對方的出氣筒，所以幾乎是拼了命的縮在一旁，儘量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可他那麼大一個活人杵在這裏，努爾哈赤怎麼可能看不見？
“老三，你去把代善這個混賬給本汗帶來！”
努爾哈赤這句話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是，大汗！”
楊凡聞言，心裏卻是一鬆，毫不猶豫的扭身就走。
不過他卻知道，代善這次怕是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