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地。
陳應龍遙望神都。
“陛下啊……”
他語氣幽幽的低聲道，“臣沒有錯！人心有欲，亦有私！臣雖然想證理學諸子之位，但是您若拒絕臣，那臣必然是會放棄此道的！”
“因爲，您是君！”
“可是，您爲什麼要同意呢？”
陳應龍垂眸，臉上無喜無悲，又似乎有些嘆息，“臣修理學，所以能夠掌控欲求，可是，其他人卻不能！陛下您滿足了臣，又拿什麼滿足其他人？”
頓了頓，他緩聲道，“陛下，您的心太軟了！但是您終究是君，臣終究是臣，臣不會心軟，所以只能替您斷去其他人不該有的私慾！”
他轉過身，面向薩滿大清地界。
“區區孽龍，安敢妄奪天數哉！”
“待吾登臨諸子之位，當削你天數，斷你不該有的貪念！”
陳應龍面無表情的一步踏出，沒入茫茫草原當中！
與此同時。
楊凡的真身卻是回到了幽州邊地的前進大營。
這一次藉助陳應龍的雷劫，不僅讓他成功修成了兩道重樓身，還讓他偷學到了部分陳應龍的武道，掌握了半步入微境。
“哪怕只是半步入微，已經讓我對身軀的掌控到了一個極其高深的地步，很難想象陳應龍將身軀內每一分力量都盡在掌握，該是何等恐怖！”
楊凡越是體會這境界，越是心驚。
對於這個註定是敵人的人，他越是瞭解，越是謹慎。
不過，眼下他唯有盡力提升自身了。
楊凡喚出了水德黑帝骨甲，猙獰彪悍的骨體，黑沉沉宛如黑水，似乎視線落到上面，都要被上面的黑水吞沒！
他曾經得到過洪拳的傳承，此時，藉助水德黑帝骨甲施展，真好似大江奔涌，黑水橫流，一拳接一拳，皆有水懸天頂，傾覆滅世之意！
“果然不愧是太祖所創的洪拳！”
楊凡暗暗感嘆一聲。
收起骨甲，他顯出了金德白帝皮相，細細密密的毛孔裏彷彿釋放出淡淡金色劍形，他伸手輕輕一劃，一道裂口就浮現在面前。
這若是落在敵人的身上，恐怕立時就要將人一分爲二，立時殺身成“仁”！
楊凡心念一動。
骨甲，皮相，兩具重樓身同時催動。
轟隆隆！
一聲無聲之聲轟然響徹！
大音希聲！
唰！
正在營中休息的劉玄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了楊凡所在營帳，剛剛那一刻，他只覺得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氣息閃過！
巍峨如高天，令人望而卻步！
可是，對於普通士兵，乃至於大儒，普通神藏境界來說，卻並無任何的感覺！
“重樓？”
劉玄面色驚疑不定，袖子裏的手飛快掐動，似乎在掐算着什麼，得到的結果卻切切實實就是重樓級別的力量！
“劉先生，來我這裏！”
就在劉玄坐立不安時，耳邊卻傳來了楊凡的聲音。
劉玄連忙來到營帳，果然見到了閉關了有一陣子的楊凡。
“見過公子！”
“劉先生辛苦了！”
楊凡檢驗完了自身力量，也翻看了來自底下人的摺子。
這陣子明軍的推進極快，而且，佈局已經近乎完成，將清軍慢慢引導向了寧遠城，將之作爲了一場會戰的中心！
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劉玄和韓重義聯手所爲。
“不敢。”
劉玄連忙道，可是，臉上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劉先生想說什麼，儘管問吧！”
楊凡一笑。
劉玄連忙問道：“公子身上氣機令老臣惶恐，公子莫不是有什麼機遇？”
“哈哈哈。”
楊凡笑道，“就知道劉先生眼力過人，這次的確是小有收穫……一身骨體已經徹底洗練圓滿，越過重樓底線！”
“啊？！”
劉玄的眼睛登時瞪得滾圓，忍不住踏前一步，“公子，此事當真？”
激動之色，溢於言表！
“劉先生乃我肱骨腹心，這事我豈會說謊？”
“公子，公子……”
劉玄在激動之下，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雖然知道自家公子天賦卓絕，媲美孔聖，可也沒想到短短時間內，竟將一身骨體修煉圓滿，一舉越過重樓底線！
儘管只是重樓底線，可那也是重樓之力啊！
看到劉玄那幾乎要抽過去的表情，楊凡果斷的將自己皮相也一同突破的消息隱瞞了下去，生怕自家這忠誠老臣直接高興的暈過去。
“不過是小有突破，劉先生不要太激動了。”
在他的安撫下，劉玄卻強忍着翻白眼的衝動。
小有突破？
你管越過重樓底線叫做小有突破？
這一關不知道困縛了多少人，宛如天淵般的溝壑，就這麼輕鬆被楊凡越過了，讓其他人知道了該情何以堪啊！
激動過後，聽楊凡說還要前往薩滿大清。
劉玄連忙說道：“公子雖然突破，也不可大意！寧遠城一事，老臣這邊已經安排妥當，老臣願意與公子同行！”
“如此也好！”
楊凡稍作考慮，便直接應下。
如今薩滿大清內部紛亂，若有劉玄跟隨前往，倒也能夠幫上不少忙。
很快，兩人就前往了薩滿大清。
剛深入薩滿大清一段距離，兩人便感受到了空氣中瀰漫的秩序之力在變得濃重起來。
楊凡身軀微震，便將這無形的氣機震碎。
“這力量……之前並不存在！”
他一皺眉。
“如老臣沒有看錯，這恐怕就是公子提及的極西議會制，沒想到演化的如此之快，竟這麼短時間內，就蔓延到了這裏！”
劉玄的臉色也略有凝重。
直到他們來到了盛京附近時，才發現了原因。
那本來籠罩在盛京上空的“立法”、“司法”、“行政”三尊神靈，竟是消失不見，也不能說是消失不見，而是徹底化作了籠罩在薩滿大清地界的一種秩序之力！
這三尊，本就吞沒了數百位功能神，神力之積累甚至遠超等閒重樓！
此時潰散開來，化作的秩序之力宛如羅網，哪怕是盛京上空的那一條皇道龍氣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似乎要被這羅網慢慢收攏束縛當中！
“公子，這三神恐怕是棄子！”
“好一個大祭司！好深的心機！這秩序羅網說是三神所化秩序，但實際上恐怕是整個薩滿教神權的映照！”
“努爾哈赤再強，只怕撕不開這薩滿教神權所化的秩序之網！大清的皇道秩序，恐怕真的被置於神權之下了！”
劉玄手指掐動，卻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不對！”
“理學之力，竟也在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