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夜，大雪紛飛。
無邊的雪幕幾乎將暗夜掩蓋，天地俱白！
楊凡真身隱去，只留下了一尊佛陀金身懸坐中央。
金身的腦後化出佛光，後背則是由八部天龍演化而出的法幢，法幢上面清晰的顯出八尊凶神惡煞的神道怪物！
正是八部天龍的原形！
而此刻，八尊神道怪物的兇惡斂去，顯露慈悲，演化出如經幡般的法幢牢牢的遮護住佛陀金身，兩者儼然一體，令佛陀金身的氣息越發深邃！
儼然如一尊真正的頂上真佛！
“來了！”
八部天龍眼眸轉動，看向帳外。
楊凡卻依舊背對着帳門，面色平靜。
下一秒，一個魁梧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帳內，虎背熊腰，宛如實質般的氣息圍繞其左右，彷彿化作一片無形界域！
立地如道場！
楊凡這時才緩緩轉過身來，雙手合十，面容慈祥。
“趙施主，老子等你許久了！”
“？？？”
趙匡義還未開口，就被這句話堵了回去。
可是，他心裏嘀咕着兩句，看着對方面容深沉，似乎不像有意，這纔再度按下心思，淡淡道：“老子道兄，許久不見，趙某人有禮了！”
稍作寒暄，兩人終於談起了正事。
趙匡義正色說道：“大清之天命，在於努爾哈赤！如今其身受重傷，正是我等機會！若能將其引出盛京，狙殺之……”
頓了頓，趙匡義說道：“天命當絕！大清當滅！”
楊凡也沒想到對方竟是想要狙殺努爾哈赤，強忍心中驚駭，垂落眼眸，淡淡的說道：“斬殺皇道龍氣，這般因果可是不小啊！”
“斬龍於未成時罷了！”
趙匡義鄭重說道：“他雖僥倖得了龍脈認可，立鼎大清，可是終究底蘊太薄，羽翼爪牙皆來自薩滿教神權！”
“或許並不需要真的完成狙殺，只需要抓住時機，輕輕推上一把……”
說到這裏，他的眼底閃過冷色，“自會轟然崩塌！”
楊凡略顯沉吟。
在盛京城走過一遭的他，對於薩滿大清內部神權和皇權之間的矛盾，也算是瞭解一二。
不然的話，努爾哈赤也不會想要引入密教！
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是對方的目的卻很明確，那就是藉助密教來鉗制，以及削弱薩滿教對於大清皇權的束縛！
可見其內部矛盾到了何等境地！
如此一來，趙匡義所謀未必沒有機會！
更何況，薩滿大清乃是多部落聯盟，努爾哈赤一死，沒有這等強勢人物以鐵腕手段統御平衡各方，大清註定化成一盤散沙！
“有機會！”
楊凡再度確認了這點！
不過，想完成對努爾哈赤的狙擊也並非易事，對方雖未成就真皇，可有地氣和天命在身，再加之本身重樓人仙之體，誰敢說真的能狙殺？
信不信真到了危急關頭，對方無論是掉下山崖，還是跌進河底，都能得到莫大奇遇？
更有甚者，給你來一手臨陣突破，境界直接火箭般躥升，進行跨大境界爭殺，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匡義看到沉吟的“老子”，也不出聲干擾。
反而是目光打量起了對方身後的法幢，那法幢上宛如浮雕般的八尊神道怪物，猙獰之氣彷彿透過影像都要侵襲過來。
“好一尊八部天龍！這等護道之器果然不凡！一旦徹底成長起來，幾乎不輸八佛拱衛！”
趙匡義自然是識貨的，一眼便看出根底。
“不愧是意圖闢道開天的新道之祖！眼前的化身便有這等護道之器，也不知道其真身到底是頂上哪尊真佛？”
“等等！”
趙匡義突然想到了得自盛京的情報。
“大清八大祖先神先後死亡……密慧智……頂上真佛降下化身……努爾哈赤重傷……”
結合眼前的八部天龍法幢，一個明悟宛如一道金光瞬間劃過他的腦海！
“八部天龍必是八位祖先神所煉！”
那“老子”的真身豈不就是——
“阿彌陀佛！”
是了！
無論是佛門功果，亦或是累世之底蘊，此位都大有可能！
“難怪圖謀如此之大，意圖獨霸佛脈長河之源流！”
趙匡義的心中不由得凜然。
畢竟，東土佛門幾乎皆口唸其佛號，就可知其暗藏底蘊了，幾乎堪比佛脈第二大山頭，可偏偏這般強勢的真佛卻無緣頂上三尊之位！
試問心氣怎麼可能平？
“看樣子，從闢道開天起，這位便已經開始佈局了！或許……”
趙匡義眼眸深邃，“對方真正所求的，還是道！難道是對方要應那句傳言……佛本是道！一旦對方真能裹挾佛脈長河完成歸流，只怕三大道祖當中都要有人讓位！”
他越想越深，只覺得嗓子眼都有些乾澀。
若是他的猜測爲真，那對方的謀劃將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些老傢伙，怎麼還不死……”
趙匡義心中暗罵。
相比於道佛兩家來說，武道和文道諸強的壽命無疑顯得短暫，尤其是武道以氣血肉身修行爲主，壽元甚至連文道都可能有所不如。
對於上古隱祕，自然是隻聞傳言，豈能比得過一些親歷者？
“不過，我查閱古卷時，卻見過隻言片語，似乎這位阿彌陀佛並未原本正身……其正身隱隱牽扯到佛脈長河開闢……”
“可惜那古卷太過殘破，並無太多描述！”
就在他心中念頭千迴百轉之際，楊凡終於開口：“趙施主此言，老子可以應下！只是不知趙施主可有何具體章程？”
“我有意以寧遠城爲餌，誘其出擊！”
趙匡義強忍心中彆扭，試探着說道，“到時候，藉助大軍軍氣遮掩，方有狙殺機會！”
“好！”
楊凡點點頭，“爲讓其出征，老子會遣化身再赴盛京，與薩滿教聯繫，到時候多方聯手，他就算是想不出兵也不行！”
“有勞道兄了！”
趙匡義聞言心中一喜，不過，對方口中“再赴”二字，卻讓他更爲確信眼前這位“老子”的身份，必定就是那位！
兩人簡單商量了一番細節，趙匡義便離去。
楊凡待其離開，這才取過地圖，看着圖上的寧遠城，暗暗沉吟：“寧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