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
朱月仙目光炯炯的看着楊凡。
爲了拉攏對方，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對方提任何要求，她都會盡量去滿足。
畢竟，隨着心學的聖權跌落，心學也如理學一般成爲過往舊學，接下來文道內部必然會出現百家爭鳴的局面。
到時候，自有無數意圖登聖的學派出現。
而其中最快且最簡單的方式，自然是扶龍庭！
一旦輔助某位皇子成就帝業，從龍有功，將自身學派定爲官學，擴張影響力，那麼成聖的機率自然會大大提升！
朱月仙心知自己相比於太子等其他皇子而言，劣勢很大，所以，她自然要花費更大的力氣去維護她和楊林兩人的關係。
然而，楊凡卻搖了搖頭。
“殿下知遇之恩，學生時常銘記於心，豈可因爲微末之功就貪圖回報？此事，殿下就不要再提了！”
朱月仙深深看了面前這個丰神如玉的男子，說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暫且記下你這一功！日後再論功行賞！”
楊凡點點頭：“也好！”
“不過——”
朱月仙稍作沉吟，卻又突然開口，“楊林你可有意前往衆聖書院進修？”
“嗯？”
楊凡一挑眉，“衆聖書院？”
他可是依稀記得，陸持就曾經提及自己曾前往衆聖書院進修。
由於品學兼優，老師實在教無可教，這才導致其無奈回來繼承了鵝湖書院。
簡直堪比求學不成，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典範了。
朱月仙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衆聖書院！眼下書院的入學時間雖過，不過，皇族卻有特權推舉合適人才隨時進入書院進修……”
衆聖書院，保存了諸多聖賢的傳承，乃是由孔聖開闢。
從上古傳承至今，書院的掌控權一直由諸子先聖一級強者的直系血脈繼承，漸漸發展成爲了文道的傳承聖地。
書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主動吸納新鮮血液。
早前以察舉制度，推選賢才進入書院，而後，以九品中正製作爲標準，等到科舉盛行後，書院便以新科三甲爲標準，每隔三年進行一次招生。
入院的學子有機會聆聽半聖教導，觀摩聖人手記，若是運氣好，甚至有機會繼承諸子先聖的聖道，可謂是好處多多。
所以，每次書院招生都會形成大量的傾軋，不同學派在競爭入學名額時，表現的尤爲酷烈。
唯一的例外是歷代朝廷。
他們擁有特權，能夠直接安排大學士以及翰林直接入駐書院，一爲傳承聖道，二來也是爲了間接控制書院。
當然，以陽明先生的資格，自然也能推舉楊凡入院學習，但是，入學時間已過，陽明先生卻不會主動壞了書院規矩。
頓了頓，朱月仙繼續道，“若楊林你前往書院進修一段時間，以你的資質，或可一窺半聖之境！”
楊凡聞言，心中一動：“既是殿下好意，那楊林就愧受了！不過，如今南昌府局勢不穩，可否容我晚些時候再去書院？”
“無妨！本王會手書一封，你隨時可以去往衆聖書院進修。”
朱月仙果斷的鋪開紙，開始書寫，寫完後，又蓋上了自己的王印，這才交給了楊凡。
“多謝殿下！”
楊凡道謝道。
“無須如此！如今時局將亂，大世降至，本王身邊正需要楊林你這樣的人才輔佐！你若得入半聖，於本王而言，自然也有莫大助益。”
朱月仙目光炯炯的看着楊凡，坦然說道，“若楊林你能成重樓聖者，待本王得位後，必當封王賞爵，以酬汝功！”
“你我攜手，定然能夠中興大明！令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醫，勞者有其業……”
“無神鬼妖魔肆虐，無貪官污吏橫行……海外諸國來拜，藩屬列國來朝……”
“那將是前所未有之大明盛世！”
直到楊凡離去，腦海裏依舊迴盪着朱月仙滿是激昂的話語。
“那一日，你將是我的靠山王！”
“靠山王啊……”
楊凡嘴裏嘀咕着。
不得不說，朱月仙雖然是女人，可表現出來的氣度，以及以蒼生爲己任的信念，卻令楊凡都難免爲之動容！
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很想答應對方！
然而，他是反賊啊！
“師弟，果然是你！”
剛走出不遠，一個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楊凡擡起頭，卻見聶豹就站在不遠處。
“聶師兄！”
楊凡連忙上前。
聶豹點點頭，用責怪的語氣說道：“小師弟來了，怎麼不說一聲？若非是有人傳來消息，爲兄都不知道你到了！”
楊凡訕笑一聲：“小弟來得匆忙……”
聶豹也不是真的有意責怪，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罷了，你能平安歸來，爲兄就放心了！”
“多謝師兄掛念……”
“你我師兄弟，何須如此客套！”
聶豹稍作遲疑，詢問道，“對了，你自南昌府而來，可有聽說程師伯和馬師兄被抓的消息？”
“程師伯，馬師兄？”
楊凡眼神一閃，這兩個姓氏有些熟悉啊。
不過，他卻直接搖了搖頭：“沒有聽說此事。”
聶豹卻不禁犯起了嘀咕：“那就怪了！好端端的一位半聖和一位大賢，難不成真的出事了不成？”
心學聖權跌落，這讓聶豹不得不重視起每一位心學門人。
畢竟從聖權跌落那一刻起，心學再想要擴張聲勢，無疑會變得困難了。
各學派也會加緊攻訐，甚至有可能有心學門人叛離，亦或是獨立出去，自成一派，尋求登聖之機。
而且，一旦新的聖道崛起，那麼心學無疑會如當年的理學一樣，被不斷批判打壓，成爲新聖的踏腳石。
“唉，師父啊，你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啊！”
哪怕是聶豹，也不禁有些泄氣。
“小豹子，你在念叨爲師什麼？”
就在這時候，無數的光點從天而降，漸漸凝實，形成了王雲的身影。
他一身樸素的灰袍，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在那裏一站，並無半點兒頹然之氣，反而更顯超然。
“師父！”
楊凡和聶豹趕緊上前拜見。
“起來吧！”
王雲點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楊凡的身上，一絲奇異之色從眼底一閃而逝。
自家弟子身上的氣息，好像有點兒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