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府外。
數輛馬車結成車隊正緩緩西來。
令人驚訝的是，這馬車上所載的竟是一羣如花似玉的女子。
一個個眉目如畫，仙姿玉骨，明豔動人。
細看下，竟是柳如是等人！
此時，她們正在路邊休整，敘話。
柳如是看着衆女，開口道：“此次一尊心學半聖落難，老師身爲心學聖人弟子，必定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前往南昌府！”
“也正好讓老師看看我們今日的進步！”
陳圓圓笑盈盈的開口道。
“不錯！”
“若無老師，又豈有我們的今日？此次南昌府，正是我們爲老師揚名之時！”
李香君，董小宛等人也紛紛開口。
柳如是見狀，含笑頷首，目光繼而落在了卞玉京的身上：“玉京，你也當抓緊突破了！”
“卻是我拖了姐妹們的後腿了。”
卞玉京苦笑一聲，隨即正色道，“不過，再有兩日，我必能突破大儒，不然，豈不是辜負了老師的期望？”
能夠在成千上萬歌女的秦淮河上，一舉成名，足以證明她們的優秀。
一個個本是璞玉之資，以往只因身在樊籠裏，難脫藩籬，所以無法顯露出自身真正的光彩。
不過，在被楊凡解救後，又得《傳習錄》這等珍貴無比的聖人手書修行。
終於短時間內或是以詩文，或是以詞畫，或是以音律，在這些她們各自擅長的領域成就經典，接連晉升大儒境！
唯有卞玉京，因曾修行神魂道法，所以在轉修文道時，進境稍顯緩慢。
可饒是如此，如今距離大儒也不過一步之遙。
柳如是點點頭，環顧衆女。
“此次我們前往南昌府，拜見老師，彙報成績是其一，其二則是要將《傳習錄》交還老師。如今南昌府風起雲涌，難保不會有人威脅到老師的安危，有此聖人手稿在，方保萬全。”
“姐姐你就放心吧！”
休整片刻，一行人再次出發。
而此時，南昌府主城，客棧小院。
聶豹也率一衆的徒子徒孫們來到了楊凡的臨時住所外。
當章從新察覺到聶豹等人時，立馬渾身繃緊，宛如一張行將拉成滿月的大弓，目露警惕之色。
半聖所至，蓋壓妖邪。
他乃是修持黑菩薩出身，立馬感覺到一絲足以致命的危機。
“你等是何人？”
章從新的臉色一沉，攔在衆人前。
而他身後的一羣壯碩女菩薩見狀，也紛紛將手按在刀斧重劍上。
聶豹淡淡一笑，目光掠過章從新等人，緩緩開口：“小師弟，師兄已至，還不出來相見嗎？”
聲音悠長，緩緩傳入院中。
“嗯？”
正在房間裏埋頭苦幹的楊凡一下子轉過身來。
哪裏冒出來的師兄？
韓倩雲連忙鬆開抓住梳妝檯的雙手，回頭哀求似的看了楊凡一眼：“有，有人來了，莫，莫要讓人久等了……”
“好吧！”
楊凡只好暫時停了下來，後退一步，發出“噗”的一聲。
“……”
韓倩雲身子一晃，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還好被楊凡一把扶住。
兩人換過衣服。
韓倩雲在房間休息，楊凡便大步來到了院外。
“不知是哪位師兄當面？”
楊凡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氣質超拔的聶豹，忍不住一挑眉。
這竟然是一尊半聖！
他的年齡已經頗大，鬚髮皆白，可身上的氣韻卻中正平和，猶如重重羣山，恰似深邃之大海。
“小師弟，吾名聶豹，可聽老師提起過？”
聶豹微微一笑。
聶豹！
楊凡的眼睛一亮。
他當然聽過這個名字，知道此人乃是陽明先生的弟子，同時也是徐階之師，張太嶽之師祖，沒想到竟也是一位半聖！
“原來是聶師兄！沒想到此次竟是師兄來南昌府！”
說着，楊凡便招待衆人入內。
衆人分賓主落座。
楊凡便提起了陸持一事：“師兄此來也是爲了陸師兄一事？”
陸師兄？
聶豹自然不知道陸持打着陽明先生弟子的旗號照樣撞騙的事情，只以爲是對陸持的尊稱，也不放在心上。
“不錯！”
他點點頭，說道：“陸持雖爲人率直，生性頑劣，平素操行上也略有偏頗，可到底是我心學半聖！”
“在事實尚未查明之際，絕不可蒙受此等不白之冤！”
“至於那朱煊，一老朽爾，連屍體都未見，生死亦不知，單憑一本《孟子集註》，就要置我心學一尊半聖於死地，何其可笑！”
聶豹神色變得冷峻，說道，“早就聽聞這位寧王殿下得朱子一族支持，此次的舉動，恐怕針對陸持是假，針對我心學纔是真！”
“不知老師可否知道此間事？”
楊凡詢問道。
“自打老師上次出關，行蹤便飄渺不定，恐怕是在忙什麼事情！”
聶豹聞言卻搖了搖頭：“不過，南昌府一事發生後，我已經聯絡了幾個師兄弟，他們都在趕來的路上，就算老師不在，寧王和朱子一族的陰謀也休想得逞！”
楊凡心中苦笑。
陽明先生竟然不在？
那這次恐怕真的要徒增一些變數了！
他忍不住說道：“朱子一族，處心積慮安排此局，恐怕所謀甚遠，光是府獄大牢就有數位半聖坐鎮，爲策萬全，還是要聯繫上老師纔行。”
“小師弟，無須擔憂。你入門時間尚短，不知我心學底蘊罷了！”
聶豹卻擺擺手，說道，“我心學能夠成就當世顯學，可不是等來的，而是真刀真槍打下來的！”
楊凡見其固執己見，也就不再出言相勸。
聶豹主動岔開話題，說道：“小師弟，前陣子老師督促我等廣收門徒，傳聞你在金陵也收下了幾個弟子？”
聽到這話，聶豹周圍的小輩們也不禁豎起了耳朵。
畢竟，楊林收下秦淮八豔的事情，早已在心學內部傳開。
這一舉動頓時引來了一批心學老人的批評。
他們猶如衛道者一般，強烈的批駁這等招收女弟子入門的事情，甚至認爲楊林此舉，必將敗壞心學風氣！
不過，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些人的門下很快就悄悄的都多了一批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