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非武者氣血！
而是普通人的死亡血氣！
那猩紅的血氣沖天而起，幾欲染紅天穹，可見有多少人在流血死亡，這如何能不讓韓重義色變！
雖說他見慣了沙場的死亡，可在民間發生這般屠城大事，卻幾乎屈指可數！
“發生了什麼事？”
朱月仙也是起身。
她隱隱感覺到不安，可限於實力，卻很難感受到具體發生的事情。
“屠城。”
韓重義臉色沉重的吐出了兩個字。
“什麼！這不可能！”
朱月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震驚。
隨即她反應過來，“難道是他們？可他們怎麼敢這麼做！”
韓重義臉色凝重：“他們就是敢！哪怕是我也低估了他們的兇惡！若幕後主使不是王家，那隻能說他們的敵人太狠，可若是王家自導自演，那……”
接下來的話，不言自明。
要真是王家自導自演的這場戲，那他們此次東南之行恐怕更是要萬分小心了！
“去救人！”
朱月仙立馬吩咐道。
韓重義卻露出遲疑之色，道：“恐怕太遲了……而且，此舉難保不是有人在調虎離山！”
“本王有陛下所賜符節，誰來誰死！”
朱月仙的臉上掛滿寒霜，一字一頓的說道，“本王現在只想救下那些人！那是我大明子民！”
“是，殿下！”
韓重義看着朱月仙堅定的表情，邁步朝外走去。
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他身形如同一道閃電激射而出，劃過長空，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咦？那個老傢伙如此急匆匆的要去做什麼？”
東廠的大船上，楊凡和狗爺剛回來沒一會兒，就看到韓重義身形遠去，頓時露出了疑惑之色。
“嗯？”
然而，楊凡同樣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眼底的金色“卍”字一閃，眼前的景象轟然間破碎，他的視線竟然被飛快的拉遠，直直的看向了韓重義飛去的方向。
遠一點，再遠一點！
直到他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
視線頓住。
轟！
宛如一道驚雷響徹楊凡的心頭。
在他的眼中，視野範圍內都是血光！
而且，是數不盡的血光！
哀嚎聲，求救聲，起此彼伏！
那是一座城，可此刻卻猶如人間煉獄一般！
城牆被蠻力推倒，房屋被翻手壓垮，逃不出來的人被直接壓死，而逃出來的下場更加悽慘！
男女老幼，無一倖免！
甚至連同襁褓裏的嬰兒，也不留活口！
那一個個顯露出如同妖魔般真身的武者，他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穿行在城中，瘋狂的造下殺孽！
最楊凡心冷的是，他甚至看得清楚他們臉上帶着的笑容！
他們殺人的時候，竟是帶着笑的！
不僅如此，楊凡還看清楚了爲首者！
那竟是一箇中年和尚，頭頂上戒疤清晰可見，此刻顯露出一尊肉金剛真身，一巴掌將幾個意圖反抗的人拍爛！
“走！”
此人低喝一聲，這些人立馬離去。
偌大一座城，只剩下了斷壁殘垣，血流成河！
“該死！”
楊凡心中被前所未有的驚怒填滿。
之前剛從白骨夫人口中提到所謂半城血食的事情，尚且覺得遙遠，可如今卻親眼見到屠城的血案出現在他眼前！
如此鮮血淋漓，如此駭人聽聞！
一股兇戾之氣幾乎難以抑制的要從他的體內釋放而出。
“楊凡，你怎麼了！”
而這時，狗爺的聲音突然把楊凡驚醒。
他眼底的兇戾之色還未掩去，幾乎下意識的看了狗爺身邊的白骨夫人一眼，白骨夫人的渾身都是一僵。
頃刻間，肝膽俱寒，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要把她整個捏爆！
好可怕的目光！
白骨夫人本來還對眼前這個未至天關的東廠刑官不怎麼看上眼，此刻卻由心底生出一絲恐懼感。
還好下一秒楊凡便斂去眼底的兇戾，轉變之快幾乎讓白骨夫人以爲是錯覺。
楊凡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狗爺，說道：“天人出動，恐怕是出了大事，狗爺暫且留在船上，我去見一下越王殿下。”
然而，他還未過去，就見朱月仙的貼身女官已經前來傳令，要他立馬過去。
很快，楊凡就再次來到朱月仙的大船上。
剛一進船艙，楊凡就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抑感。
而來源赫然是作爲主位上的朱月仙。
她沉默着沒說話。
可任誰都能夠感受到她的怒火。
楊凡隱隱覺得她應該是知道了屠城一事，不然的話，韓重義也不會如此匆忙的趕去那邊！
而高天德，石武信等人不知真相，暗自交換眼神，紛紛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引發了越王如此大的怒火。
“人既然到齊了，本王有大事宣佈。”
朱月仙竟然鄭重的取出了天子符節，這乃是陛下所賜符節，代表着她坐鎮東南之地，代天巡狩的莫大權力！
符節一出，衆人趕緊下拜。
“承蒙陛下信賴，委我以重任，代天巡狩東南！”
朱月仙的聲音沉重且壓抑，“然而，一路走來，數遭歹人襲擊，幕後兇手更是逍遙法外！如今，竟又有屠城血案發生於本王眼前！”
“屠城血案！”
這四個字一出，衆人紛紛臉色大變，一個個用震驚的眼神看向朱月仙。
他們壓根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等惡事。
“本王身爲大明親王，所食所用，皆是民脂民膏！既出此事，自當爲那些百姓討回公道！”
然而，朱月仙卻並無回答他們的意思，繼續說道：“累累血債，必以血償！無論兇手是誰，本王必誅其九族，絕其宗廟！”
聲音切金斷玉一般，冷厲乾脆！
朱月仙環顧一週，直接持天子符節下令。
“令，高天德調集精銳，隨本王前往屠城血案事發地詳加察查。”
“高天德，接令！”
“令，石武信率領餘部坐鎮此地，看守隨行輜重，不可有失。”
“石武信，接令！”
“令，東廠楊凡率衆供奉，一同前往！”
“楊凡，接令！”
因爲此次朱月仙是以天子符節下令，是以近乎代表着天子的威嚴，所以衆人不敢違抗，紛紛應命。
“都去吧，半刻鐘後出發！遷延枉顧者，斬！”
“是！”
衆人心頭一凜，紛紛退下，快速去安排。
而楊凡也返回了東廠大船，快速調集人手，很快，一衆老太監就集結完畢，而狗爺也叼着一根白骨跟了上來。
楊凡本來板着一張臉，此刻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這好傢伙！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叼着自家女人這麼出門的！
不過，他到底第一次覺得這狗爺和白骨夫人，還真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