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老和尚有點意思！”
果然不愧是涅槃級別的駐世佛陀，法體和本體早已融合爲一，楊凡甚至從他的腰背和肋下看到密密麻麻的虯結手臂。
似乎一旦展開，就能顯出千手千眼之相。
可惜，本來金玉般的法體，此時卻已呈現出半佛半魔的姿態，同時，有晦暗腐朽的力量充斥其中。
猶如一條條猙獰惡蟲，不斷蠶食着他的身體，令他的精氣不斷流失。
“這就是涅槃失敗？”
楊凡若有所思。
安身立命兩大境，其實說白了都是在修自家性命。
安身講究根基，立命講究圓滿。
是以無論是武道天人，亦或是駐世佛陀，到了立命巔峯這一步，都會呈現出圓滿無缺之相。
可惜，月滿則虧。
到了此時，佛就要開始渡三災八難，涅槃滅度，而天人則是渡天人五衰。
渡過去，一片坦途。
渡不過，就是身死道消。
“這就是修行。”
楊凡不禁有些唏噓。
爲了不要像智明一樣跌入凡塵，他的每一關務必要做到完美無缺纔行。
畢竟，他的劫可是不止武道的天人五衰！
還有道門的神魂之劫。
正當楊凡打算收回天眼通的時候，本來躺着的智明突然坐了起來，開始盤膝而坐，低聲誦唸起了經文。
可沒多久，半佛半魔的身體裂開，從他的身體上竟然走出一個人影！
赫然是他的半具魔軀！
咔咔咔。
這具魔軀上露出猙獰且怪誕的笑容，身體竟然緩緩下沉，沒入了地底！
“咦？”
楊凡的眼睛一亮。
天眼通瞬間朝着地底望去。
只見那具魔軀不斷的往下沉，穿行於土層當中，短短片刻，就行進了數百丈，而後，豁然開朗！
那裏竟是一片宛如小世界般的府邸！
淡淡的金光籠罩住了楊凡的眼睛，他透過小世界的隔膜，看向其中，那裏竟然立着一座座的寺廟。
金色佛光繚繞，宛如水波般。
宛如一座佛國世界！
在小世界中心，是一座宏偉無比的高大山嶽，上面被開鑿出一座座石窟，裏面供奉有一尊尊的佛像。
每一尊都是智明的模樣！
千般形態。
或是慈悲，或是嗔怒，或是歡喜，或是平靜。
而這山嶽向外，則是一圈圈的寺廟，它們一層層的往外擴，其中生活着不少的僧侶和普通百姓！
等級分明，井然有序。
看上去就像是一片世外之地。
而智明魔軀的降臨，瞬間令整座世界都升騰起魔意！
百姓們驚慌中，立馬開始禱告起來！
一座座寺廟不斷亮起。
隨後，中心山嶽立馬升騰起無數佛光。
楊凡饒有興趣的看着，很快就看到了一場佛陀敗妖魔的戲碼，而在佛陀勝利後，更是舉行了大規模的慶典。
百姓們磕長頭，頂禮膜拜。
有信女選擇剃度，加入寺廟，修菩薩道，前往中心山嶽虔心侍奉佛陀。
而過程中，那些百姓們的禱告明顯越發虔誠起來，以至於凝聚在中心山嶽上的信仰和香火也越發的純粹。
隨後，魔軀迴歸智明身軀。
智明本來不斷被晦暗腐朽的力量侵蝕的身體，也隨着小世界內中心山嶽的信仰香火，有了些許緩和跡象。
“看來，這就是智明的佛天。”
楊凡很快明白過來。
也知道了對方此舉的意義。
那就是利用魔軀帶來的恐懼，來不斷增加信徒對他的供奉，一來能夠增加力量，二來能夠延續傷勢。
“果然會玩。”
楊凡暗暗感慨。
只是可惜生活在那小世界中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生活不過是一場騙局。
臨時行宮。
賈時安已經退下。
陳應龍則是進了行宮。
“參見陛下。”
“愛卿坐下說話。”
“謝陛下。”
似乎剛剛的刺殺並未對朱高烈產生任何的影響，臉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可抓到了人？”
“回稟陛下，已經抓到。”
陳應龍將剛剛審訊得到的消息說出，隨後起身說道，“極西那邊生亂，這些薩滿教的信徒也開始不安分！請陛下允許臣先行出征關外，定然將這羣烏合之衆徹底掃平！”
“暫且不急。”
哪知道朱高烈卻微微搖頭，說道，“薩滿教不過是疥癬之疾，極西那邊，更需要愛卿前去坐鎮。”
陳應龍說道：“陛下，薩滿教供奉薩滿祖神，崇尚萬物有靈，毛神衆多，有以‘清’爲號，封王建制，不可不察。”
“朕知此事，不過，朕更需要愛卿掌握邊地的重兵。畢竟，他們在朕的王叔手裏，已經太久了。”
朱高烈輕聲說道。
陳應龍沉默了一下，才說道：“臣明白了。”
“對了。”
朱高烈話鋒一轉，說道，“還有一件事，朕打算和你商量。”
“還請陛下示下。”
“卻是東南沿海一事！極西之戰，或許不可避免，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朕打算派人前往東南之地坐鎮，保證糧草和稅收供應，不知愛卿可有合適人選？”
朱高烈問道。
陳應龍卻直接說道：“這等重要人選，當由陛下欽定。”
“呵呵，愛卿藉機除掉王戰，等於斷了王家一條臂膀，不過，他們已經推薦了王戰的族兄王煥接任鎮南侯之位。”
朱高烈淡淡說道，“可是，朕卻不想用王家之人！然而，其他人前往東南，有王家在側，朕很不放心！若有愛卿合適人選，不妨說一說。”
陳應龍見朱高烈連問兩次，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沉默。
於是，他沉吟片刻，說道：“王家，素與天師道有勾連，不可不防。一般人，在王家和天師道的威脅下，恐怕也很難主持東南事務。不過，臣聽聞越王殿下有意前往東南，其背後有趙氏軍門支持，或可有機會。”
“趙家那個老不死啊！”
朱高烈微微點頭：“朕其實也有此意，既然愛卿也如此說，那此事就這麼定了吧！”
“是，陛下。”
“對了，不久後愛卿要去極西，此物卻來得巧合，正好交給愛卿。”
朱高烈一揮手，竟又是一顆金色神通果！
上面隱隱生出一個字——“尺”。
尺度之尺，丈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