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未年讓畫師按照楊凡所言，又在現場圖上增加了一點細節，這才帶着東廠衆人離去。
臨走前，陶英給了楊凡一個滿意的眼神。
能夠在今晚這種時候立下功勞，又入了他們頂頭上司鄭未年的眼，以後倒是可以好好提拔一下了。
“更何況，其能夠靈活變裝，一些特殊時刻絕對能夠派上大用場。”
這麼想着，陶英看着楊凡就更加滿意了。
長久的注視讓楊凡都有些彆扭了，不知道這老太監在想什麼，爲什麼用那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應天道和東廠的人先後離去。
偌大的一座華嚴寺就剩下了禁衛軍和兩位貴妃娘娘的隨行人馬，聞着空氣中尚未消散的血腥味，衆人全都有些沉默。
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誰都沒有心理準備。
“都愣着做什麼，回去休息，明天本宮還要和姐姐一起上香還願呢！”陳妃娘娘看了眼衆人，直接發話了。
“……”
楊凡嘴角抽了抽，寺裏的和尚恐怕都被殺完了，還有心思上香還願？
蕭淑妃也是露出苦笑。
“姐姐，我們也去休息。”
陳妃娘娘心情愉快，拉着蕭淑妃就進了房間。
之前住的地方被毀掉，她們也就只能住進其他房間，由宮女太監們飛快佈置了一番，倒也勉強能用。
楊凡自然不會錯過這等表現時候，直接跟了進去，卻被陳妃娘娘伸手攔住：“本宮和姐姐有些悄悄話要說，不需要人伺候了。”
說完，就關上了門。
楊凡眼看着大門在眼前關閉，一陣無語，好無情。
“不讓我進，那我還就不進了，你以爲我稀罕這進進出出的事情！”
楊凡一撇嘴，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還好他及時轉移了注意力，寺裏的和尚死了這麼多，豈不是說他發財的機會又來了？
“阿彌陀佛，佛說，合該我發財。”
這麼想着，他就悄悄的朝着大雄寶殿方向再次溜了過去。
可惜他想太多了，東廠所過之處，土都給你刮三尺下去，就他還想撿漏？簡直是想太多。
夜深人靜，整個皇城一片安靜祥和。
似乎遠在神都郊外幾十裏處的華嚴寺的戰鬥，並未影響到這裏分毫。
王皇后將朱兆霖扔回了陳王府，這才悄無聲息的潛回到皇城，幸好她有封號和位格在身，否則根本不可能在皇城內以神魂之身出沒。
畢竟，皇道龍氣號稱唯我獨尊可不是說笑，幾乎是從天地中單獨開闢出了皇道領域，對神魂有着天然的壓制力，在其範圍內甚至能夠一言而決，輕易滅殺真人的神魂！
王皇后看到坤寧宮，終於鬆了口氣。
本以爲這次能夠順利完成“九子孽龍局”，沒想到卻功虧一簣，一想到迫使自己提前出手的“蕭淑妃”，以及應天道的那一名坤道，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你們都給本宮等着！”
神魂落入宮內，黯淡的月光照亮寢宮內的環境，感受到她留在體內的神魂並未被觸動，她直接神魂迴歸真身。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
這不是她的真身！
而是一張人皮，模樣和她一模一樣的人皮，此時那人皮對她露出了詭譎的笑容，充滿了恐怖的味道。
“該死！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臉上顯露出驚怒之色。
“我是誰？等你和我融爲一體，你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說完，不待她反應，那張人皮轟然張開一個巨大裂口，一下子就把她的神魂給整個包裹了進去。
“不！”
王皇后瞬間花容失色。
面對着宛如深淵絕地的人皮，一旦深陷其中，她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想要吞噬本宮，做夢！”
她到底是當了這麼多年的一國之母，做事之果斷，絕非常人能及，眼見自己落到這般田地，她毫不猶豫的引爆了自己的半數神魂。
甚至連帶着體內的鸞鳳之氣和位格之力，全都一同引爆。
“想要本宮死，哪怕你這妖人是走上煉皮之路的魔王又如何，終究是淪入妖魔道！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畜生！”
王皇后的面容在冷笑中炸開，腦後的五色光圈瞬間激射出無數玄光，赫然全都是五行寂滅玄光！
人皮的表情瞬間變了，只能死死的用人皮裹住對方，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擊，一張人皮被炸得破破爛爛，千瘡百孔。
而王皇后的殘餘神魂發現機會，毫不猶豫的遁出人皮，倉皇逃離。
神魂損失大半，她幾乎有魂崩之危。
“該死！”
人皮追趕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王皇后逃走，露出了一絲惱怒的表情，好不容易抓住了這次絕好的時機，竟然失利了。
畢竟他也沒想到王秀的表現會如此決絕，多年的身居高位壓根沒有影響到她的心志，依舊是當年那麼果斷！
寧可自爆神魂，捨棄真身，也要逃離！
不過，只剩下那一絲殘破神魂，又有幾成機會能活？
人皮想到這裏，只能恨恨作罷。
他看着自己身上諸多受損的痕跡，表情不斷變幻，面容也不斷變換，最後定格成爲一個儒雅的男子模樣，露出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
這可是他的真身！
這麼大的損失，他起碼要花費巨大的心血才能夠彌補回來。
不過，當他掀開帷幕，看向牀榻上的那一具軀體時，嘴角卻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
“不管怎麼說，終究是得到了這一具軀體，想來對方應該不會介意纔對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人皮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表情。
他從體內一掏，竟然掏出來一塊不斷蠕動着的血肉，血水在上面流淌而不滴落，每一塊肉都在呼吸。
宛如一個活物！
“便宜你了！”
人皮的手一揚，竟然直接將這塊血肉扔到了王皇后的軀體上。
這塊血肉落下後，竟然從裏面伸出無數細細密密的血色觸手，猶如髮絲一般細密，直接鑽入了王皇后的軀體當中。
“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要忘記，否則，我可是相當記仇的人，到時候別怪我去找你真身的麻煩！”
人皮冷冷說道，也不等對方回答，嗖的一聲離去。
而過了良久，王皇后終於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何等滄桑的眼睛！
似乎有着無限的經歷，把世間一切的人情冷暖，辛酸苦辣都已經看遍，纔有這般滄桑深邃的眼睛！
同時，滄桑的背後卻是無盡的怨毒和仇恨，凝結了一切負面情緒，宛如一種到達了極致的惡與黑暗。
淡淡月光照亮了她的一半臉龐，另一半臉龐依舊在黑暗中。
“擁有身軀的感覺，真好啊。”
她發出一聲輕嘆，幽幽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寢宮裏迴盪着，給人一種莫名心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