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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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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爺子把唐澤羿單獨叫來了病房。

    就只有他們兩爺孫。

    唐澤羿猜到了要聊什麼,卻又擔心話題太過刺激,勸了句,“爺爺,你身體要緊,其它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和唐赫會解決。”

    老爺子被唐明遠氣地腦出血中風,術後醒來20天,現在每天在醫院做康復,不用打針,年紀大,手腳沒力,勉強可以自己從牀上起身,暫時無法獨立行走,需要有人摻扶。

    唐老爺子坐靠着牀頭,年歲大,動了一場手術傷了元氣,到底沒有以前那樣硬朗精神,可渾濁的雙瞳銳利,腦筋還很清醒。

    “你也知道了是吧。”老人緩慢地開口。

    唐澤羿有些沉重地點點頭。

    他也知道了,唐赫不是唐家的骨肉。

    不是唐明遠的,也不是呂姿的,是那個叫周瀲灩女人婚內出軌,在酒吧跟不知名的男人廝混意外懷上,生下來原本想讓唐明遠弄死,陰差陽錯成了他三弟。

    唐澤羿忍不住又叮嚀一句,“爺爺,你千萬別激動。”

    他三弟,唐赫,是爺爺一直最鍾愛的孫子,忽然來了這麼個真相,任誰都難以接受。

    “爺爺,這件事,是父親和那女人的糊塗賬,唐赫他並沒有錯。”

    老人情緒平和,無奈地笑了笑,“難得你能這麼想。”

    唐澤羿性子溫和,認真說道,“雖然我失憶了,但跟唐赫相處這一兩年,我知道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有擔當,也重視唐家這份親情……”

    老人突然出聲打斷,“親情,呵,早被唐明遠那混賬磨滅掉了,”

    唐老爺子神情嚴肅,望着眼前的大孫子,緩慢地說着一些心底話,“唐明遠對他的辱罵,唐赫不在乎,他很小的年紀就練地特別能隱忍,他對唐家的隱忍不是出於親情,只是沒觸碰到他的底線,暫時相安無事。”

    “我以前怪唐赫脾氣不好,不愛解釋,不愛多說,他大概知道,他是外人,他說了也沒用,受委屈了,也只能自己忍着。”

    “唐赫那樣小的年紀,在唐家活得小心翼翼,總是拼命做到最好,不敢有半點鬆懈。我們這,不配稱作是他的家,家,應該是讓人放鬆愉快。唐家卻像是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精神緊繃,逼得他很難受。”

    唐澤羿聽着爺爺這樣分析,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來。

    他比唐赫年長,卻不知道家裏的弟弟每天過得如臨大敵,精神緊繃。

    老爺子看着唐澤羿,默默地嘆了口氣,卻又覺得欣慰,“幸好,你也不喜歡爭。”

    如果唐澤羿也像唐明遠那草包一樣莽撞,非要口口聲聲,爭得你死我活,把唐赫真逼急了,後果不堪設想。

    “澤羿,今天讓你過來,是提前跟你說個事。”

    “昨天,唐赫自己找我商量過了,他說,他對bty集團沒興趣,他要讓你接替他的位置。”

    唐澤羿聽到這裏,表情大驚。

    “什麼?”

    “爺爺,這件事,不可能的,”唐澤羿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勁爆消息,震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對於一個胸無大志,每天只想朝九晚五,混喫等死的唐家大少爺來說,這消息無異於核彈。

    “我沒有辦法接替唐赫的位置,我是真的沒這個能力。”

    並不是他妄自菲薄,這是事實。

    唐老爺子也清楚這是事實,但昨天唐赫都主動說了,他對bty集團沒興趣,對唐家家產也沒興趣,他不爭,不稀罕。

    在外人看來風光無限的位置,必然是一個重擔,唐赫大概是厭倦了,而且以唐明遠的尿性,一直擔心着被唐赫這個外人搶爭了家產,對於唐赫來說,甩手,扔給唐澤羿是最輕鬆的做法。

    可唐澤羿有沒有這個能力,這就另當別論。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唐老爺子眉頭緊皺,喃喃自語道,“我原本想着,我贈予小蔓一部分bty集團的股份,一方面是想給小蔓留點嫁妝,另一方面存了些小心思,以後發生什麼事,唐赫看在小蔓手上的股份,應該會繼續幫着些,可唐赫立即給拒絕了。”

    唐澤羿微睜大眼睛,唐赫是真的想跟他們劃得這麼一清二楚,他自己不願意拿唐家的家產,連宋小蔓也不願意讓沾上。

    這事,要怪就怪他那個糊塗的父親唐明遠,整天一句句罵‘白眼狼’,唐赫那麼高傲的人,平時聽着忍着,估計心裏早就有了打算,從一開始知道自己不是唐家的孩子,就沒想要家產。

    他父親唐明遠真不是個東西。

    就算唐赫是從外面抱養回來的小孩,就算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好好善待他,養育他,那也是跟親兒子一樣。

    偏偏是周瀲灩那女人生的,婚內出軌,揹着司家偷偷地生的私生子,唐明遠當年被甩了,對周瀲灩心裏有恨,又愛而不得,把這樣矛盾的情緒加在唐赫身上,純粹是把唐赫當作工具威脅周瀲灩。

    唐澤羿仔細一想,唐赫實在不需要爲承擔唐家家族負責,喫力不討好,他父親唐明遠說話又難聽,他爲唐赫感到不值得。

    “只是,我,”唐澤羿有心無力,他很爲難地看向老爺子。

    他也想代替唐赫扛大旗,可他的身板扛不動。

    唐老爺子年邁的手拍了拍唐澤羿消瘦的肩膀,鼓勵他嘗試嘗試。

    唐澤羿沉默着,他硬着頭皮也只能上,原本這家族重擔,就應該撂在他的肩頭,他已經享福好多年了。

    唐澤羿突然被通知,如同臨危受命。

    唐老爺子看着這大孫子沉重的背影,也知道這事有點太勉爲其難,老人忍不住喊道,“澤羿啊,你多跟宋小蔓搞好關係,關鍵時候能救命。”

    ……

    宋小蔓從魏西回來一趟,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唐澤羿整個人像霜打茄子一樣蔫蔫的,好像受了什麼重大打擊。

    宋小蔓笑他,唐家大少爺在底層朝九晚五,混喫等死,當個清閒的鹹魚,還有什麼事情這麼憂心。

    “不能當鹹魚了。”唐澤羿悶悶地應她一句。

    很想跟宋小蔓傾吐心聲,但是接替唐赫的位置,對於bty集團來說,是人事的重大變動,屬於商業機密,唐澤羿也就不能多說,把自己憋成了一張苦瓜臉。

    宋小蔓一直在笑,她覺得唐澤羿這傻白甜挺有趣。

    週一,宋小蔓起了個大早,趕在上班前一個小時特意跑了一趟醫院去看望唐爺爺,還順帶了些豆漿油條和蔥油餅過去。

    上次唐爺爺說,天天被老太太逼着喝清湯寡水的粥,喝的他嘴巴已經沒味道了,想喫點重口味,煎炸的過過嘴癮,這種不靠譜的事,只能找宋小蔓這不靠譜的人來幹。

    唐家其它人都不肯帶油條、蔥油餅,醫生和護士也盯地緊。

    宋小蔓一副做賊的模樣,東張西望,耳聽八方。

    緊張說道,“爺爺,你喫快點,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過來……”

    說着,她小跑了出去,扭頭還不忘提醒。

    “我先去攔着,你右手邊有溼紙巾,記得擦嘴,那沒喫完的油條不要了,毀屍滅跡……”

    宋小蔓把病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整個人杵在病房門口守着。

    走廊那邊,呂姿和範雨捷兩人各提着一個保溫瓶,看樣子,不是粥,就是湯,果然是每天清湯寡水,難怪爺爺那麼嘴饞。

    “怎麼在這杵着?”呂姿奇怪地看着她。

    自從唐老爺子生病以來,家裏和集團的大小事都由唐赫決定,唐赫凜然成了一家之主的做派,呂姿和範雨捷最近對宋小蔓的態度也特別熱情,和藹。

    宋小蔓朝門上的小玻璃往裏面瞧了一眼,見爺爺已經消滅證據了,這才敷衍的笑了笑,給她們開門。

    “老爺子,我給你帶了蓮子淮山瘦肉粥。”

    “我這是小米南瓜粥。”

    呂姿和範雨捷兩兒媳很盡職,每天拎着食盒過來,呂姿眼尖,驚訝道,“老爺子,你怎麼一嘴肥油?”

    老爺子難得臉上閃過心虛,明顯從前太過正派,這種不靠譜的事沒啥經驗,宋小蔓經驗豐富,臉色不改,抓起一張溼紙巾胡了過去,當起了孝女,“爺爺,你嘴巴蹭了什麼,趕緊擦擦。”

    呂姿和範雨捷不敢質疑什麼,總不能直接說老爺子偷喫蔥油餅。

    不過,看來老爺子待宋小蔓是真的親近,這偷喫‘見不得光’的事,找了宋小蔓來打掩護。

    這樣一來,呂姿和範雨捷看着宋小蔓更是熱情上了三分。

    呂姿這女強人,難得語氣親近,問道,“小蔓啊,你跟唐赫還沒領證?”

    宋小蔓坦白地搖頭。

    範雨捷也難得跟呂姿同一陣線,一臉和藹微笑,“小蔓,你跟唐赫的事,咱們全家都很贊同,盼着你們早點領證結婚,好久沒辦喜事了,明年要是趕着生個孩子,更是喜上加喜。”

    呂姿語氣多了些真誠,望着宋小蔓說道,“我年輕時,事業心重,忽略了唐赫,沒怎麼照顧他,我心裏一直特別慚愧。你跟唐赫把證領了,你們生了孩子,我退休,我給你們認認真真帶娃。”

    宋小蔓不知怎麼接話,怎麼忽然就聯合起來催婚催娃了。

    她一開始接近唐赫動機不純,甚至騙了唐赫好幾次,現在知道了唐赫跟沈憶柔沒有不正當關係,她心裏確實少了些疙瘩,談戀愛可以,但是,領證結婚,心裏還是不太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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