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蔓有預感,這次白鬍子不會給她帶來太多信息。
果不其然,除了唐明遠和唐藍藍的唾液樣本,鑑定爲非親生,其它的關於唐澤羿成爲植物人的國外交通事故一無所獲。
午休時間,宋小蔓跑去找唐澤羿一起喫飯,她現在也算是採購部門的半個熟人,她客氣笑着跟員工們打招呼,拉着唐澤羿往園區餐廳走去。
“有重要的事想問你。”宋小蔓開門見山道。
唐澤羿非常好說話,笑着對她說,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唐澤羿很想幫她解惑,可問的第一句就難倒他,“你當初在國外遇到交通事故成了植物人,當時還有誰在場?”
唐澤羿雖然是當事人,可他失憶了。
“父親也挺奇怪,我有問過,他好像不願意提起,說是不吉利。”唐澤羿回想起來,也有些古怪。
這事爲什麼要隱瞞。
她仔細回憶起來,上輩子唐澤羿在國外出事,唐家這邊還沒問清前因後果,直接被一句‘成了植物人’驚嚇了所有人出了七魂六魄,一心只想着怎麼把人給救活,只知道在國外發生了交通意外事故追尾。
“當時,你跟唐赫同一輛車,他輕傷,你重傷成了植物人。”她語氣淡淡,這件事也是從唐明遠嘴裏聽來的,當年這事,她沒聽唐赫提過。
唐澤羿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喃喃說道,“有一次楚然跟我聊天,他說,當時我,唐赫還有沈憶柔同一輛車,我成了植物人,沈憶柔雙腿殘疾,唐赫輕傷。”
唐澤羿並不笨,相反心思非常清明,他當時聽了楚然的話,心裏有點疑惑,爲什麼他和唐赫,沈憶柔三人會出現在同一輛車裏。
宋小蔓表情詫異,“沈憶柔當時腿傷也是那次跟你一起出事造成的?”
可當時是說沈憶柔在國外唸書時在學校摔下樓摔傷的,“你當時在國外讀的是哪所學校?”她快速地追問道。
唐澤羿怔了一下,他面露尷尬,甦醒之後,一直養生,思考着唐家人的關係,沒對自己以前的生活了解過。不過,他的學歷應該挺容易查地。
午飯之後,宋小蔓回到頂層繼續上班,唐澤羿繼續在採購部門低調幹着基層記賬的活,下午很意外遇到一個熟人,其實也算不上熟悉,就有過一面之緣,而且印象深刻。
蕭敬帶着兩位小弟大喇喇地坐在採購部門的會客室,透過玻璃牆,幾個有幸之前在海鮮城見過蕭敬這位紋身大佬的同事,都臉色有些發白,心想,這混社會的怎麼跑來他們集團了,如此囂張了嗎。
唐澤羿正幫着另一位老同事搬着一箱箱的舊資料,路過走廊時,順着大家的目光也往玻璃牆多看了一眼,他也表情怔愣着,哦,是楚然那位朋友。
蕭敬二米的大高個,上次他是直接穿了件黑色背心,兩條胳膊的紋身都裸露了出來,這次似乎是特意穿了正裝,白襯衫,黑西褲,可他面無表情擺在那,依舊凶神惡煞,十分能唬人。
普通人見了他,肯定避讓三尺,不過唐澤羿上次接觸過這位‘社會大哥’,人品挺好地,很仗義,而且他才二十歲出頭,一般人被他那大骨架子嚇唬住,也沒敢認真去端詳他的五官臉容其實還有些青澀。
蕭敬也看見了唐澤羿,心裏想的卻是,‘這菜雞大少爺。’
“會客廳那是誰呀?”
一把猜疑的聲音響起,“昨天聽新來的經理說,我們要換一家合作物流公司,會不會是對方那邊的人?”
“天吶,好恐怖啊,你們誰欠債沒還嗎,趕緊還上,催債都上門了。”這個解釋似乎更加合情合理。
蕭敬就挺適合幹催收嚇唬人的活。
他們的新經理到主樓去開會了,這下也沒人敢上前跟蕭敬他們打招呼,更不敢轟人出去,一個早上採購部門的這些同事們,就像小雞仔一樣惶惶不安鑽來鑽去,偶爾幾個湊在一起低聲嘰嘰喳喳。
蕭敬透過玻璃牆也把這些看在眼裏,心裏十分滿意,另外兩個小弟被逼跟來談業務,瞅着外面那些人,不由問了一句,“老大,我們都穿成這鬼模樣了,跟他們也沒區別吧,怕什麼,這些人的膽子被狗吃了,還是幹了什麼虧心事?”
原本黃毛和紅毛含淚地把頭髮都染回了黑色,他們兩人這輩子從未如此‘正常過’,竟然還是被這異樣的眼神打量,呵呵,這羣弱雞。
結果,蕭敬他們這麼一坐,就坐了三四個小時,快要臨近下班了,採購部門的新經理還沒回來,不知道被什麼事耽擱了。蕭敬他們幾人自然是臉色極奇難看,兩小弟甚至小聲惡狠狠地揣測着,這勞麼子的經理該不會是耍他們玩吧。
眼見這幾個社會大哥氣場越來越恐怖,“你看他們的樣子像不像準備要打砸?我看那個小弟一直盯着飲水機旁邊的盆栽,他估計覺得那個小盆栽拿起來趁手砸人腦袋肯定疼。”這些員工已經莫名恐慌了。
唐澤羿幫着同事搬文件,跑了二三趟,累地氣喘,又聽到身邊同事聊天,他拿起自己桌面的杯子,白開水喝了一大口,緩了口氣。
唐澤羿沒說什麼,直徑地朝會客室走去,衆人呆呆地看着他,彷彿是看着一隻大白羊落入虎口。
“不好意思,忘了招待你們。”唐澤羿替他們三人倒了水,順手洗了些水果,拿了幾袋零食放在桌面。
那小弟哪裏是看什麼飲水機旁邊的盆栽,人家就是口渴盯着飲水機看。
不過估計蕭敬不讓他們亂動,沒人主動招待他們,也就乾坐着,他們一身煞氣,如果到了別人的公司擅自亂拿,怕是很容易會引起誤會。
唐澤羿心想着,這個蕭敬年紀輕輕也挺沉得住氣。
小弟見終於有個活人過來,忍不住問他,“喂,你們那個什麼狗……你們經理啊,什麼時候過來,是他約我們的,媽批……”粗口被蕭敬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很抱歉,我也不清楚。”唐澤羿聲音溫和地回道。
蕭敬朝他看了一眼,剛纔唐澤羿搬那幾箱小玩意,不過跑了三趟,竟然現在臉色都發白了,這病鬼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另一個小弟覺得唐澤羿在敷衍他們,隨即怒而不滿道,“你不是那個什麼大少爺嗎,聽說你蠻厲害的,什麼總裁,你怎麼會不知道,你該不會是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動吧?”
在他們眼裏,什麼大集團,什麼總裁經理都是放屁,只有拳頭纔是硬道理,一個大少爺長得這麼個病鬼模樣。
唐澤羿尷尬一笑,“那是我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