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被放了出來。
可是唐老爺子依舊沒好臉色，甚至更加火大了。
老人單獨將唐赫喊進書房，又是一頓罵，“……在列祖列宗面前喫香喝辣，還弄了一隻大燒鵝啊！”
雖說宋小蔓肯定是主謀，但唐赫是男人，他比宋小蔓年長10歲，千錯萬錯都是唐赫的錯。
唐赫也是很自覺地杵着捱罵。
唐老爺子憤怒瞪着他，跟個木頭一樣，怎麼罵也是不爲所動，氣地自己內傷。
當即深吸一口氣，手上的柺杖狠狠的敲擊了地磚，以示警告，提高嗓門，老爺子威嚴地逼問道，“……說清楚，你跟周子棋，還有沈憶柔怎麼回事！”
唐赫沒料到爺爺會忽然問起那兩女人，他神情微怔，然後還是跟只河蚌一樣閉嘴不提。
唐老爺子更是勃然大怒，喝斥道，“……不說，不說是嗎，我讓小蔓把肚子的孩子打掉！”
唐赫聽到這句，這才擡頭正色起來。
“周子棋，還有沈憶柔，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子壓着怒火重複地問了一次。
唐赫思索片刻，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堅定地說道，“我只想娶宋小蔓。”
“好、好、好！”
氣地唐老爺子咬牙切齒連吼了三個好字，“真是長本事了，不把我放在眼裏是吧，唐赫，你真當我老糊塗了，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說着，唐老爺子臉色陰鬱地抓起早已經準備好的一疊調查回來資料，狠地摔到地上，十幾頁密麻的紙張，以及照片，凌亂地散落於地。
“你跟周子棋在外面買的那套新房子，我派人仔細查了，你在那裏過夜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你告訴我，你們是正常的未婚夫妻關係？”
“……跟周子棋訂婚一年多了，你媽催你們快點要孩子，結果，你告訴我，是宋小蔓懷孕了！”
唐老爺子渾濁的老眸犀利地瞪着這不孝孫，大聲咆哮道，“……周子棋昨天在醫院做的體檢報告，她還是個處女，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爲了這不孝子孫的婚事，可謂是煞費苦心。
裏裏外外都查了，恍然明白，唐赫這混賬東西把婚姻當成兒戲，原本豪門聯姻涉及商業利益很平常，怕就怕唐赫只要利益，連周子棋這麼好的老婆都不要了。
“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跟周子棋領證是不是？”老人一聲怒喝。
“是。”
唐赫看着這散落一地的證據，倒是承認地很乾脆。
唐老爺子瞧着他這模樣，氣地自己心肝痛，“你、你、你跟沈憶柔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有充足的證據戳到唐赫面前，他一個字也不會說。
“怎麼？”
“又啞巴了啊——”
唐老爺子太瞭解唐赫這孽障孫子，氣地臉色鐵青，半個字也逼問不出來。
“……當年如果不是你忽然帶着懷孕的沈憶柔回來，孟海藍她就不會死。”這幾乎是老爺子逼他的最後手段。
唐赫對任何事都可以無動於衷，抽他打他關禁閉，就算讓他死了，他也可以閉嘴一個字都不說。
只有‘孟海藍’這個名字最能刺激他。
唐赫臉色大變，雙手緊攥成拳頭，緊抿脣極地力隱忍着情緒。
老人繼續陰涼地補充道，“唐赫，你還欠孟海藍一個解釋，她死了也一直怨恨你……”
“她不會死——”
死亡這個詞像鋼針一樣刺入唐赫的大腦，唐赫激動地搶着大吼。
唐老爺子看着此情此景的他，瞬間想起了當年，當他們所有人都接受了孟海藍開車墜亡，唐赫根本不願意去看那從大海里打撈上來發腫的屍體，他瘋了一樣，就是不願意相信。
老人思緒萬千，便也沒有逼他。
這壓抑的書房內，能聽到唐赫情緒激動而急促地喘息聲，調整着自己呼吸。
唐赫轉身就離開，他的腳步很快，卻又有些凌亂，明顯能感受到他其實也在怕，大概是害怕面對曾經那件事。
無論多麼強悍的人總會有他的弱點，而這件事就是唐赫的夢魘。
“……我爲唐家做的已經夠多了。”
“爺爺，你問的所有問題，都不該是我的問題，你應該去問你兒子唐明遠，是他把我帶來唐家。”
讓人始料不及的是，唐赫走到門板前，他調整了呼吸，儘量平靜而清冷地說出了這的話。
唐赫走了出去，卡噠，房門隨之被關上。
唐老爺子怔地擡頭時，這書房已然只剩下他一人，隨即老眉緊皺，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唐赫從來不說廢話。
而他剛剛說的，立即感覺到一種不詳不安。
老人頓感心口一下子空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