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宋小蔓去官家留宿。
官玉卿的新房買在郊外,離市中心bty上班開車通勤時間也要一個小時,雖然遠,但能住上新房還是件非常高興的事。
宋小蔓參觀了一下這80平的小套房,簡單的裝修以及一些傢俱,比不上amy那富婆的城區的套房,但也很有家庭氛圍,官媽媽眉開眼笑,見人都誇自己女兒勤快孝順。
她忽然很有觸感,覺得官玉卿很了不起,把自己母親照顧得這麼好。
而她母親呢,這些年孤苦伶仃一個人,當流浪漢靠撿垃圾爲生,至今還是神智不清,瘋瘋癲癲,總是抱着那破舊的洋娃娃自言自語。
包括朱麗娜,她們三個剛畢業的女生窩在一張大牀上,蓋着被子,嘻鬧聊天,都換了可愛的卡通睡衣,很幼稚地拿枕頭打鬧。
鬧到凌晨下半夜,眼皮都困了,朱麗娜第一個呼呼大睡過去,宋小蔓縮在牀邊,捧着手機不知在看什麼,很專注的樣子。
官玉卿以爲她睡陌生牀不習慣。
給她溫了半杯牛奶,故意小步走過去,喊她,“……小蔓,你看什麼,別刷手機了,喝點熱牛奶,早點睡。”
官玉卿出生在單親家庭,跟母親相依爲命,所以也很習慣照顧別人。
然而她這麼一眼看過去,竟然發現,宋小蔓那手機屏幕似乎是監控的攝像頭畫面。
宋小蔓習慣了睡前看看療養院那邊母親的情況,她聽到聲音,立即將手機鎖屏,對着官玉卿說了聲謝謝,喝了那半杯熱牛奶。
官玉卿緊挨着她睡,好奇小聲地問道,“那是什麼監控畫面?”
但宋小蔓沒有說話。
宋小蔓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睡着了,這夜深人靜,朱麗娜也正在呼呼大睡,官玉卿也只好作罷。
第二天早上醒來,宋小蔓有些尷尬。
昨晚她們深夜回來,官媽已經早早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準備了早餐,幾人同桌用餐,宋小蔓沒料到紀東城的母親竟然也在這裏。
很顯然,紀伯母突然看見宋小蔓也有些彆扭。
上次的事情,紀伯母也挺後悔的,當時太沖動了,把宋小蔓當成了自家兒媳,在網球場看見她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上去就打了她一耳光。
官媽知道紀伯母從山區出來了,熱情招待她在晉北住一段時間,在這眼花繚亂的大都市裏,越發讓紀伯母清楚地見識到什麼叫權貴,什麼叫差別對待。
跟宋小蔓在一起的那些男人,就是不能得罪的權貴。
“小蔓,東城那雙腿好了,能站起來了。”官媽媽很熱情地拿了豆漿油條包子,招待她們用早飯。
欣喜地講訴着紀東城最近的身體狀況,官媽不知道她跟紀東城已經分手了。
宋小蔓笑着朝她點頭,也不知道怎麼接話。
紀伯母的表情也有些拘謹。
眼見着自己丈夫多年的老瘸腿好了,兒子被判定終生殘廢的也病情有起色,能扶着牆壁慢慢走路了,心裏不斷地感恩神明保佑,感謝那位白鬍子道長給他們家帶來希望。
嘴上不想承認,卻十分清楚,那位道長是受宋小蔓之託纔給他們家治病的。
宋小蔓越來越漂亮好看,在這大城市裏有追求者也正常,不過紀伯母覺得,她兒子也非常優秀,配上她綽綽有餘。
她們喫完早餐,收拾碗筷進廚房,紀伯母拉着宋小蔓到角落,告訴她,讓她遠離其它男人,他們紀家還是願意接納她當兒媳婦。
“……我跟紀東城不適合。”
紀伯母大概怎麼也沒想到,她已經寬容大量,不計前嫌,宋小蔓居然不樂意當紀家兒媳。
紀伯母一聽,氣極了,直接開罵,“你、你難道真的要去當小三,去破壞別人家庭,你你怎麼會這麼不要臉,不知廉恥了啊——”
“那些有錢男人只是想玩弄你,你怎麼……”
廚房有吵鬧聲,官媽和朱麗娜她們立即走了過來,紀伯母后面那些難聽的話也沒再說下去,只是臉色陰鬱難看。
官媽只當是這兩未來準婆媳吵架,勸着讓她們心平氣和解決。
幾個年青人還要回公司上班,離開後。
紀伯母憋了一肚子氣,拉着官媽,不斷講着宋小蔓攀上有錢男人,害了她兒子上次被撞斷腿,通通都說了出來。
官媽聽了,不由大驚,“看不出來她是這樣的女孩。”心裏也在掂量着,讓自己女兒離宋小蔓遠點,別學了些不三不四的。
宋小蔓在公司能很明顯地感受到一部分同事對她的敵意,一個龐大的機構就會分成三五九等,各種幫派,勾心鬥角。
那些有意討好沈憶柔的同事,還在嘴裏嚼着那天她在電梯裏‘涉嫌’弄傷沈憶柔,或者是說她太無情無義,看見沈憶柔扭傷也不去摻扶一把。
當別人敵視你的時候,連你呼吸都是錯的。
作爲衆矢之地,總是被別人矛頭相對,宋小蔓左耳進右耳出,練就了一派從容淡定,連amy都不得不佩服她,情緒控制地真穩。
“……如果是心靈脆弱的,估計受不了就主動辭職了。”
宋小蔓沒當一回事,只冷笑着回了句,“沈憶柔纔剛進來,我怎麼能離場呢。”
大家都在同一層辦公室上班,沈憶柔腳扭傷,休息了一個星期之後很勤快地回來復職。兩人偶爾總會碰上,在同事們面前,互相客氣地打招呼,雖然沒有過激地言語,但大家依然能感受到戰火硝煙。
沈憶柔讓人私底下去查了一週,怎麼也沒查出來‘宋小蔓’哪不對勁。
【沈憶柔,就像以前小時候,你在孤兒院哭着求我,求我同意讓我爸媽領養你,帶你一起回孟家……】
很少有人知道關於她幼年時在孤兒院的往事,宋小蔓那天對她說這話,實在讓她大喫一驚,爲之驚恐。
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名字呼之欲出,讓沈憶柔渾身顫抖。
可是怎麼調查也沒辦法把宋小蔓跟孟家關聯起來。
宋小蔓在公司裏,最享受的莫過於看着沈憶柔這張僞善的人皮下,她那雙眼瞳底的驚懼,害怕被揭露的模樣。
在公司的女洗手間,兩人碰面,佯裝着在洗水盤洗手,眼前這大鏡子倒映着她們的臉孔。
沈憶柔一擡頭,正好看着宋小蔓像個冤魂朝她詭異一笑,那笑容多麼的熟悉,那一刻,大概是出於內心恐懼和心虛,沈憶柔脣上的口紅沒有化好,幾乎是落荒而逃……
宋小蔓則站在原地大笑。
集團董事唐明遠和呂姿對她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總喜歡給她扔一些燙手山芋的項目,故意挑刺,宋小蔓都是一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這些唐家人越是想弄她走,她越是頑強的要留下來。
經過了一個月,沈憶柔派人裏裏外外,仔細刨根調查了宋小蔓祖宗八代,實在找不到她與孟家有什麼關係,想了想,覺得是自己心理作用。
壓抑着內心的那份心虛和恐懼後,沈憶柔恍然地意識到,宋小蔓做的一切都是衝着她來的。
……包括宋小蔓有目的地接近唐赫。
大中午,集團員工午休時間,頂層天台。
這80多層的建築,樓頂的風呼呼的吹刮而來,站着兩個對峙的漂亮女人。
沈憶柔約了宋小蔓上天台,決定跟她攤牌,而宋小蔓一上來就直接說了句,“我可真想把你推下去。”
宋小蔓的話隨着大風吹散,沈憶柔身體僵立,充滿了警惕看着她。
站在天台,一眼看去,腳下那芸芸衆生如同螻蟻緲小,宋小蔓朝她一笑,隨即補充一句,“……開玩笑而已,殺人是犯法的,我怎麼會這麼笨呢。”
古人有言,暴君殺人,聖君誅心。
害得我孟家這麼慘,我怎麼捨得一下子讓你死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沈憶柔問得直接。
這天台的風很大,呼呼吹來,一下子就把她們的聲音吹得無蹤無跡。
她倒是反問,“沈憶柔,你從小就聰明過人,猜不到我要做什麼嗎?”
連周子棋都能猜到,沈憶柔怎麼會沒意識到呢。
宋小蔓一步步朝她走近,半步的距離,兩人如此近的對視,沈憶柔渾身警惕,似乎是真的怕被一下推了下天台。
宋小蔓倒是笑了,探頭在她耳邊低語,“沈憶柔,我只想告訴你一個道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一世。
沈憶柔你費盡心機地想要跟我爭,可惜啊。
“……你所珍視的,不過是我扔到腳邊,棄之,踩毀,不要的玩具。”
宋小蔓轉身下去了。
天台的風依舊呼呼地很大,她的話,重重地擊打在沈憶柔的心口,她那睥睨冷傲的眼神,爲什麼跟孟海藍當年不願嫁入唐家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