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棋激動地提高了聲音,“你明知道唐赫喜歡你!”
她很不想承認。
但是事實,唐赫竟然真的喜歡上這平平無奇的女人。
“你想利用他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傷害唐赫……”周子棋最後氣惱地對她宣誓。
兩個情敵之間的談話無疾而終。
宋小蔓走出了那洗手間,周子棋這回聰明瞭,不敢打她耳光,碰也不敢碰她一下。
或許正如她所說的,唐老爺子護着她。
唐赫喜歡她。
宋小蔓坐在集團一樓大堂的招待沙發上,她神色有些迷茫,甚至無措。
【你明知道唐赫喜歡你】
腦子裏迴盪着這句話,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她再怎麼遲鈍,也感受到唐赫對她好,只是她又想不通,唐赫看上‘宋小蔓’什麼,這身材容貌確實很一般,而唐赫對她的耐心,卻是真真實實,一復一日。
她這次回來,就是隱約地猜到,或者唐赫喜歡她,那麼就可以利用唐赫收拾瀋憶柔……
沈憶柔害她家破人亡,害她孟家。
不要沈憶柔坐牢,唐家財宏勢大,就算進去也受不了苦,緩刑又減刑,就會把她這個殺人犯放出來的。
她怎麼可以輕饒沈憶柔,她要手持利刀,親手,一點點,凌遲,割下她的肉,要她痛,痛不欲生——
她從未這樣痛恨過,這樣深刻地憎恨,終日渾渾噩噩,想要沈憶柔痛苦,卻發現自己的內心也跟着猙獰扭曲了起來。
一道身影靠近,黑影投落下來。
“……怎麼一個人在這發呆。”是唐赫的聲音。
一下子驚擾了她,所有的仇恨猙獰的思緒變成了碎片一樣凌亂、飄散。
宋小蔓表情微怔,她眼眸裏還帶些許些茫然和無措,擡起頭,看向唐赫這張熟悉的冷峻臉容,壓在胸口有着千言萬語想要跟他說。
可是她不敢說出口。
她怕賭輸了。
唐赫很驚訝,看見了她這樣一副很委屈快要哭的表情,心有些慌亂,“怎、怎麼回事?”他的聲音都提高了些。
“……剛纔見過誰了?”唐赫心思縝密,一下子閃過好多個猜疑,眼神也銳利了起來。
回來集團這麼久,多少抹黑難聽的話,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是誰把她弄成這副要哭的模樣。
宋小蔓清清楚楚看見了,唐赫那雙幽深眼眸裏的擔心,不想承認他的好,因爲這會讓她心理造成負擔,不想捅破這層紗紙,只想一直假裝糊塗。
周子棋一臉憤怒地說出那句,‘你明知道唐赫喜歡你’。
是啊,她也是個自私的人,明知道唐赫喜歡她,所以光明正大的利用他。
宋小蔓忽然站起身,抱住了他。
唐赫先是一驚,感受着她柔軟的身體帶來的溫度,宋小蔓很用力地擁抱他,像是飄浮無助,想抓着救命稻草,竭盡全力地尋求別人的幫助……
就在她滿腦子凌亂的思緒,唐赫低下頭,吻上她的脣。
唐赫的薄脣很涼,卻又很灼熱,而急促。
宋小蔓幾乎是在回過神來的瞬間,推開他,然後兩人相擁着,對視迷茫,唐赫也只是一時情難自禁吻上她,並不帶什麼心機。
她看起來很難過,就想吻她。
幸好公司一樓大堂,人雖多,而是腳步匆匆,人來人往,一般人不會停下來到處張望,否則這簡直是一樁勁爆的大新聞。
唐赫鬆開了她,先是平靜了神情,然後說道,“……就準你上次吻我,我不能嗎?”他似乎把剛纔發生的事,講得十分合情合理。
宋小蔓原本是有點彆扭。
聽了唐赫的話,她皺了皺眉,覺得這人就是好強,上次他被強迫了,這次要強回來。
“行行行,你赫總說什麼都是對的。”她嗆他一句,舒緩了那曖昧的氣氛。
隨即催促一句,“趕緊回去,爺爺今天給我蒸了包子……”
唐赫與她並肩走着,唐赫側眸打量着她那明顯是尷尬而假裝鎮定的表情,她臉頰還殘留有些紅暈。
她還是這麼喜歡嘴上逞強。
唐赫跟宋小蔓兩人走得越來越親近,只要唐赫沒有出差,他們兩人都是一起上下班,在公司一起喫午飯。
唐老爺子和管家眼看着他們早晨又一起出門,心裏有些着急。
卻又很沒辦法。
午飯宋小蔓陪唐赫一塊喫,平時唐赫只知道忙公事,喫飯也不好好喫。這半個月,看着唐赫那青白的氣色都好了,人也精力充沛了許多。
——果然,宋小蔓能治他。
一天天朝夕相對,萬一日久生情就麻煩了。
唐老爺子把宋小蔓當親孫女疼愛,可再怎麼喜愛她,也不願意她跟唐赫一起。
“……我思來想去,覺得他們就不適合!不行!”
年青人以爲遮掩的很好,但是有些情緒,難以自禁,讓外人一眼便能讓人看穿,唐赫喜歡小蔓,太過明顯。
晚飯,唐赫又回來,連唐老爺子都有點嫌棄他回來太勤快了。
宋小蔓親自捅了一塊帝王蟹的大腿肉,然後夾到唐赫的碗上,肉質鮮美的螃蟹腿,正正當當擺着。
“……大叔,你工作太辛苦了,獎勵你,喫吧。”她笑容無害。
唐赫看着自己碗那‘疾惡如仇’的海鮮。
他側眸,看了她那一張帶着陰險的笑,然後在老爺子他們這麼幾雙眼睛,衆目睽睽之下,把夾到嘴裏,還真的吃了下去。
沈憶柔幾乎是那瞬間就想開口阻攔,她剛擡起手,“過敏,別喫……”
“小過敏,死不了。”宋小蔓卻冷硬地打斷道。
隨即她笑着看向老爺子,佔了便宜還賣乖地問道,“爺爺,你說是吧?”
“大叔他一天天地挑食,這不喫、那不喫,小小過敏,喫多次身體適應了就沒事了。男人呢,皮糙肉厚,可不能那麼嬌養的,跟個娘炮似的。”
沈憶柔臉上保持淺笑,此時看起來有些僵硬,她低頭,夾菜,沒有說話。
唐老爺子一天到晚被唐赫氣到內傷,立馬讓宋小蔓多給唐赫弄幾塊海鮮,孽障不孝子孫啊,我收拾不了你,還不能找個人收拾你,哼。
可能今晚海鮮喫多了些,飯後,唐赫只覺得渾身癢,他表情彆扭,想抓癢,又不知道往哪抓。
“……你給我上藥。”唐赫癢地有些受不了,立即逮了罪魁禍首。
宋小蔓纔不管他,跟爺爺湊在一起品茶,很沒良心地喊一句,“……自己把衣服脫光了,去淋冷水澡,淋個把小時就沒事了。”
唐赫氣憤地瞪她,負手轉身,真的回臥房淋冷水去了。
沈憶柔一臉憂心地從醫藥箱裏找到幾支過敏藥膏,推着輪椅走出來時,卻聽到了唐赫與宋小蔓這樣的對話,看着唐赫與她錯身而過。
唐赫甚至連看她一眼也沒有。
沈憶柔半低垂下頭,燈光倒映她的側臉,雙手緊緊地抓着這過敏藥膏,她眼底漸漸地顯露出陰狠。
一下子勾起了曾經的回憶,曾經唐赫和孟海藍就是這樣,他們兩人眼裏只有彼此,容不下她。
沈憶柔臉色無異,淺笑着跟老爺子道別,回到自己的住處,
立即給周子棋打去了一通電話,“……你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了?”
大概是今晚情緒受了影響,沈憶柔也沒有了平時的閒適從容,反而聽起來很暴躁。
然而周子棋也不是軟柿子,她嗤笑一聲,“沈憶柔,別想把我當槍使,你省點吧,我不會受你刺激。”
上次她弟開車去撞宋小蔓,喝酒糊塗了,聽了沈憶柔的教唆,這仇,她周家記着。
最近唐赫跟宋小蔓走得近,她也很不痛快,但是對比起來,宋小蔓似乎對周家並沒有特別大的惡意。
反而是,“沈憶柔,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以前做了什麼虧心事了,招惹了宋小蔓這個冤魂不散。”
周子棋在手機裏嘲笑了她一通。
掛斷了電話,沈憶柔猛地雙手發泄似的,狂掃掉了一梳妝檯的化妝品,那玻璃瓶的香水被他拿起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上,噼啪地一下,碎片四濺。
嚇地房間裏的女孩小身子瑟瑟發抖,連小臉都白了。
罰站似的,縮在角落,顫抖小腿,孩子害怕,卻明顯強忍着淚不敢哭,嘴巴不斷地求饒,“媽媽,我錯了,我不敢了,我以後都不敢了……”
沈憶柔在女兒這一聲聲重複的求饒聲中冷靜下來,她臉色冷厲,推着輪椅朝女兒走近。
很明顯地感受到了唐藍藍這小孩僵硬的小身子抖地更加厲害,卻不敢亂動,她害怕媽媽生氣。
沈憶柔來到孩子身邊,一把樓抱住女兒小身子。
她恢復了平時的溫柔,附在女兒耳邊小聲說着,“藍藍別怕啊,媽媽只是太愛爸爸了,有些壞阿姨想要搶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