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景夜燈,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快速而平穩的駛入了市區有名的私立醫院。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車子剛停下,護士便迎上前。
這是晉北最著名的專爲有錢人服務的私立醫院,周子棋是這裏的會員,唐赫陪她過來處理傷口。
周子棋從小細細緻致的嬌養長大,皮膚光滑細嫩,哪會想到今天不過是想摸一隻貓卻被撓了,這爪子傷口的肉都掀開,在白皙細嫩的手背上,看起來特別觸目驚心。
“這是貓撓的?”
連醫生都有些不敢置信,“……這什麼貓,撓的爪子傷這麼深,我還以爲是貓頭鷹那類的猛禽。”
有錢人的命特別金貴,打了疫苗還來了幾支消炎的,生怕得了什麼感染。
“……海鮮紅肉都不要吃了,怕傷口發膿,後期如果有疤,再預約做一個微整容。”
周子棋頓時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從小嬌生慣養,沒受過什麼外傷,現在手背一火辣辣的疼,還會留傷疤。
醫生提醒一句,這麼兇悍的貓還是別在家裏養了,送去寵物寄託所更適合。
傷口處理完了之後,兩人開車回去。
唐赫目光直視前方,開着車,車速平穩而迅速,道路的兩側燈光夜景,飛掠後退。
周子棋坐在副駕駛位,感覺到了他一直心不在焉。
“赫,那隻貓……”她想跟他多說話。
“你如果不主動靠近伊麗莎白,它不會攻擊你。”唐赫語氣平平說了句。
周子棋心裏更加委屈,“……難道我還不如一隻貓嗎?”
她被那隻兇悍的貓撓了,連醫生都說傷得嚴重,可唐赫連半句安慰的話也沒說。
唐赫沒回答她,繼續看着前方的路況,似乎很專心開車。
“……赫,那隻貓萬一撓傷了爺爺,或者以後家裏有小孩。”她從未這樣莫名其妙受傷,縱使是一隻貓,也應該得到報應。
“伊麗莎白是一隻公貓,”
唐赫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一開始不同意養貓。”
“……她故意給貓改了個女性化名字忽悠我,還是小貓仔的時候,每天都抱着小毛團形影不離,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原來是一隻公貓,當天晚上就被我扔了。”
“沒用,伊麗莎白還是會自己跑回來。”他清冷的語氣,卻隱隱有些無奈。
“她說,再把她的貓扔了,她就扔了我。”
唐赫深沉的眼瞳裏翻涌着記憶思緒,脣角微揚,有些好笑又苦澀。
周子棋很愕然。
這是唐赫第一次跟她說這麼多話。
周子棋知道,唐赫口中的那個‘她’,應該是他的前妻孟海藍。唐赫還愛她嗎,五年了,許多的感情都該淡了吧。
唐赫深沉的眼裏充滿了回憶,看着前方的路況,沒有再說話。
自從孟海藍髮現他扔了她的貓之後,她對他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自此唐家沒人敢惹貓了,伊麗莎白開始仗勢欺人,整天作威作福,傲嬌地很。
唐家上下除了孟海藍,誰都受它欺壓過,連爺爺都吃了它一爪子。
“……只有孟海藍能讓它乖乖聽話。”唐赫低低自語,視線看向兩則飛掠的夜景,浮光掠影般,讓他有一瞬間,分不清現實和記憶。
彷彿,她真的回來了。
唐赫緊攥着方向盤,心跳得比平時要快。
……
“小蔓,你跟唐赫是什麼關係?”
週日,集團放假,學校還有一節重要的理數課。
講臺上的教授在黑板上寫字,官玉卿湊近宋小蔓耳邊急切地說道,“昨天在bty頂層辦公室,你喊唐赫‘大叔’?”
宋小蔓正認真地抄着黑板上的高等數學線性代數,她對這些符號一腦子漿糊,很抓狂,爲什麼要選這麼難的高等數學選修課。
她根本聽不懂教授在講什麼線性代數什麼變量。
“你是唐赫的侄女嗎?”官玉卿小聲的猜測。
侄女?
用侄女來形容她和唐赫的關係,總覺得有點怪。
五年後,她睜開眼年輕了五歲,跟唐赫差了10歲。
明明是夫妻,卻成了寄住他家的侄女,老天作弄她。
她勉爲其難地點頭,“算是吧。”
官玉卿聽到她肯定的答案,當場打雞血地尖叫,“小蔓,你真的是唐家的親戚!”
講臺的教授眼神裏充滿殺氣朝她們這邊一瞪,“好好聽課,我不想掛科。”宋小蔓煩惱地盯着黑板。
官玉卿立即乖乖縮回腦袋,拿起筆摘抄黑板上的重點內容。
不過有一點不明白,從前宋小蔓的高等數學非常好,怎麼這段時間總是不合格。
宋小蔓很煩躁,上一世,她最痛恨高等數學,唯恐避之不及,現在重返校園,偏偏原主修選了這個科目,有預感她考試又要黃了。
萬一掛科,畢不了業。
上完了最後一節課,宋小蔓一臉煩悶地走出校園,正朝着公交車站方向走去。
一輛名貴的勞斯萊斯緩緩地行駛,尾隨在她身後,唐赫正想要開口喊她。
“學妹。”
一把急切的聲音傳來,一位男生追跑了過來。
“學妹等等……”
唐赫將車子停在一邊,目光犀利看着那位男生。
“宋小蔓。”當一個清俊的男生,跑地氣喘吁吁來到她身旁時,這才意識到原來後面的聲音一直是在喊她。
這男生清瘦高挑的身材,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他皮膚白淨,五官端正,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黑色的短髮,脣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她對這位男生沒什麼印象。
“宋小蔓,你、你最近怎麼沒有參加我們的超弦理論研討小組?”
他說話有些生澀,似乎也跟她不太熟。
“……超弦理論。”這是什麼奇怪的知識。
腦子靈光一閃,她記起來了,眼前這位是晉大很出名的書呆子,年紀輕輕已經博士後了,可以當教授的級別,他是專攻理論物理學領域的天才學神。
“……上個月高等數學競賽你也沒有參加。”
男生低聲說着,明明與她站得這麼近,卻沒有直視她的臉,神情有些靦腆,語氣的關心很明顯。
“宋小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
突然遇到一個這麼純的男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方似乎有些緊張,“今天晚上,我可以約你一起喫飯嗎?”他的聲音很輕,卻很鄭重。
她脫口而出,“今天晚上我答應了陪爺爺包餃子。”
男生的表情顯得失落了一下,“學長,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她隨即大大方方地說道。
可能是她問得太直接,眼前的男生緊張了起來,他正想開口。
嘟——
突然間,一聲響亮,悶沉的喇叭聲驟然打斷。
宋小蔓被嚇了一跳,立即扭頭朝身後看去,學長也明顯受了驚嚇,而此時路邊那輛死貴死貴的黑色勞斯萊斯,長摁着低沉而響亮的喇叭聲。
嘟嘟嘟——
宋小蔓很訝異看向那熟悉的車牌號,“……給你的。”學長往她手上塞了一粉色的信封。
低聲地說了句,學長臉露羞澀,腳步輕快地跑開了回去學校內。
宋小蔓握着手上莫名的粉色信封,縱使她天生感情遲鈍,也知道這應該是一封表白的情書吧。
居然收到了一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