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地完成了把大小姐哄去睡覺的任務之後,安室透從臥室出來,看到柯南弟弟雙手插兜站在外頭,開口就對他十分有信心地問,“姐姐去休息了?”
他失笑地在他面前蹲下來,“對。接下來就拜託柯南君了,廚房裏還燉着湯,你稍後注意一下,一個小時之後再關火,晚上喫飯的時候稍微熱一下就可以了,喫完飯後別忘了提醒姐姐吃藥。”
柯南認真記住了,一邊疑惑,“安室哥哥你晚上不過來了嗎?”
“嗯,”安室透笑了笑,垂下眸,“不過來了,還是讓輝月桑好好休息吧。”
“這樣啊。”
小偵探似乎頓了頓,最後沒多說什麼。
將其他一些瑣碎處理完,確認即便只有柯南一個小朋友在家也沒什麼問題了,安室透這才離開。
剛走出院子大門,他就給風見撥了一個電話。
那頭的人接得非常快,“降谷先生。”
“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死者是兩位警視。”
這個案件顯然在警界內部已經傳開了,不少人在關注,他剛剛一提,風見立刻點頭,“沒錯,目前是搜查一科在負責調查。”
安室透“把案件的資料發給我,特別是那幾位死者的履歷,全部。”
風見似乎愣了一下,先下意識應了聲“是”,然後這才小心問,“這個案件有什麼問題嗎?我們之前已經確認過了,雖然死者是警界的管理層,但是似乎不是恐怖襲擊類的事件。”
“不關你們的事。”安室透無奈地垂眸一笑,“是輝月給我派的任務。”
“這、這樣啊……”
以爲是自己的工作出了疏漏的風見默默抹了把汗,“……源小姐爲什麼會忽然對這個案件感興趣了?”
然而這一次電話那頭的上司安靜了一下,沒有回答他。
“把資料發給我之後順便提醒搜查一科那邊,注意一下另外兩位和受害者同期的警官,他們可能也是兇手的目標。”
風見連忙點頭,“是。”
另外一頭的警視廳,鳴瓢秋人簽完字,走完流程,終於被放出了審訊室。
他離開的時候坂東警部不在,不知道是不想眼睜睜看着他被放走還是去調查其他線索了。
放他出來的那個小警察倒是態度挺友好,大概是給他作證的人過於有說服力,壓根就沒有懷疑他被錯放的可能,還顛顛地給他道歉。如果不是地點在警視廳,可能就差說一句“歡迎下次再來”了。
鳴瓢秋人被關了四十八小時,從昏暗的室內走出來站到太陽底下時,甚至有些不習慣。明亮的太陽落入眼底,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忽然聽到街對面傳來一聲車鳴。
他擡頭望去,一眼認出汽車駕駛座上的人,擡腳走了過去。
“抱歉,連累你了。”
比他先出來的不二週助搖了搖頭,依舊帶着習慣性的笑,啓動了發動機,“先送你回去休息嗎?”
鳴瓢剛要應聲,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來電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
他從事偵探行業經常有陌生人的電話打過來,他沒怎麼多想地接起電話,然後意外聽到了一個稚嫩且有些熟悉的童聲。
“鳴瓢哥哥,我是江戶川柯南。”
“我有個案件想要委託你幫忙調查,請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見一面嗎?”
最終,鳴瓢秋人剛從警視廳出來,還沒來得及回家,先去了一趟米花町。
他沒有讓不二週助繼續幫忙送,對方自己在警視廳待了一天,積累的雜事也不少。他在路邊上攔了輛車,半個小時後就到了柯南說的咖啡廳。
咖啡廳開在別墅區裏,地點有點難找。正是喝下午茶的時間,他到的時候裏頭沒幾個客人,也不知道在這種寸土寸金的位置是怎麼開下去的。
好處大概就是,他一進門,一眼就看到了已經在卡座裏頭等他的柯南小弟弟。
小孩子衝他招了招手,等他過去後很有禮貌地開口先道歉,“抱歉啊鳴瓢哥哥,姐姐還在家休息,我不能離開太久,只能拜託你來找我了。”
咖啡廳的服務員走了過來招呼點單,鳴瓢秋人正接過他遞來的菜單,聞言一頓,“生病了?”
“嗯,不過還好只是普通的感冒。”
小孩子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有點操心的樣子,隨即大概是想起他還坐在對面,又很快回歸正題,拿起旁邊的文件夾遞了過來,開門見山,“這個就是我想要拜託鳴瓢桑查的案子。”
鳴瓢秋人接過文件夾,順手打開翻閱。他看東西的速度很快,幾乎一目十行,信息攝取效率極高,只不過這個文件夾裏的資料甚至不需要他全部看完,剛看個開頭,鳴瓢就有些意外地擡頭,朝對面人看去。
“這是平正輝的案子?”
柯南點頭,“這是七年前那七起案件中的其中一起。鳴瓢桑當初參與過調查應該也注意到了,這個案子並不發生在當年平桑當快遞員時的配送區域內,死者也不符合其他人獨居且少於外界聯繫的特徵。”
鳴瓢秋人反應如電,“這起案件不是平正輝作案,你們已經跟他確認過了?”
“對。”柯南看向他的眼睛,“這是七個案子中,唯一的一起模仿作案,而且兇手到現在也沒有被抓到。”
男人微微蹙眉,低下頭重新拿起資料從頭仔細翻看起來。
柯南繼續,“這個案件還有一點有些奇怪。另外六位被害人的死因都是貫穿喉嚨的刀傷,因爲過程中和兇手發生過搏鬥,身上也有一些抵抗性傷害。但是唯有這名貨車司機,遺體上的傷痕是最重的。甚至給他進行屍檢的法醫判斷,他是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情況下被人割喉而死。”
鳴瓢秋人頭也不擡,“說明兇手在殺他的時候格外憤怒,他們之間可能有仇怨。”
“但是那位司機身邊並沒有仇恨他到這種程度的人。”
“那就說明這是兇手本人的個人偏好……”鳴瓢忽的一頓,停了下來。
跟死者沒有仇怨,卻偏偏要在他臨時前對其施以虐待,這種類型的殺手,是變態型連環殺人犯的機率佔九成。
而喜歡赤手空拳虐殺受害者的變態,他剛好就知道一個。
擡眸看向面前的小孩,他忽然笑了一下,把手裏的資料扔回了桌上,“這纔是你找我的真正原因吧?”
柯南眨了眨眼,“嗯?”
“別裝了,當年犯下這起案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單挑。”
他直接一語道破了玄機,然後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搭在了桌面上,十指交錯,碧色的眼瞳逐漸變得淺淡而銳利,“你知道我在找他,你真正想問的是,我爲什麼能夠肯定單挑沒死,我說得沒錯吧?”
小偵探望向他,忽然歪了歪頭笑了,“對。”
源輝月是被一串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躺在牀上意識還有些朦朧,回過神時意外了幾秒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然後聽到了一聲“汪”。她回過頭,看到牀頭探出一隻雲絮似的的耳朵。
“哈羅?”
毛茸茸的爪子搭了上來,狗狗終於趴到牀前露出頭,望着她又叫了一聲。
她剛纔睡覺時哈羅似乎也一直在牀邊上陪着她,看着她醒了纔出聲,搖着尾巴看看她,又扭頭看看還在大聲催促的手機。
源輝月伸手過去揉了揉它的腦袋,這才把電話接了起來。
“松田?”
對面的人一頓,隨即嗓音有點沙啞地問,“感冒了?”
“嗯。”
臥室的遮光窗簾還拉着,室內的光線昏暗,她一邊心不在焉地應着,一邊從牀上爬起來順手打開了牀頭燈。四肢關節依舊僵得像是瓷砌的,又硬又冷,她起身後靠在柔和的燈光裏緩了一會兒,這纔開口問,“查到了?”
松田陣平正從一棟居民樓出來,“我找到了那個七年前臨時出意外的前輩,不過沒辦法從他口裏問出什麼了,他後來調到了組對課,兩年前在一次任務中中了流彈,殉職了。”
源輝月握着手機的手一頓。
“我已經確認過,他的死的確是個意外,至於其他的……”那頭的人似乎在大街上,背景音裏傳來一聲路過的車鳴,“當面說吧,你在家等着我現在過去。”
“哦。”源輝月回頭看了看,外頭沒有動靜,柯南和安室透似乎都不在。
“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下去給你開門。”
那頭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忽然默了一下,“不用了,你就在樓上等着吧,我自己開。”
源輝月意外,“你也會撬鎖?”
“……”松田陣平的語氣有一絲忍耐,“你家大門的電子鎖錄過我的指紋。”
“?”源輝月詫異了一下,但仔細想想好像又很正常,“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掛斷了電話,她這纔回頭問還趴在牀邊的哈羅,“柯南君和安室呢?”
狗狗歪頭,朝牀頭櫃的方向努力湊了湊。源輝月跟着它的動作看過去,這才發現柯南留在牀頭的便籤紙。
上面寫着安室透已經離開了,他暫時出個門,就在附近的咖啡廳,最多一個小時回來,留言時間是十五分鐘前,如果她醒了就給他打電話。
源輝月想了想,起身下牀。
哈羅迅速朝她叫了兩聲,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叮囑過什麼任務,看着她起身往外走着急地在她腳邊轉來轉去,一副很想把她叼回牀上的樣子。
源輝月光腳踩在臥室毛茸茸的地毯上,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一邊擺了擺手解釋,“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