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話語一出,天瀾王神色平靜,神念橫掃蒼穹。
他想要看看,這封海郡的依仗除了曙光之陽外,到底還有什麼。
而無論是什麼,對他而言,都沒有關係,他成爲天王不是因家族,而是其蘊神的修爲。
作爲人族三十三天王之一,他雖不是最強,但身份與地位以及戰力,都讓他都有底氣去面對這天地間絕大多數的情況。
更不用說,這窮鄉僻壤的聖瀾大域了。
他很清楚在這一代的聖瀾大公踏入蘊神前,無數年來這聖瀾大域內,是沒有蘊神存在的,對於這裏的人們來說,蘊神……與神靈也沒什麼區別。
都是如同天威,都是不可抵抗,都是無法撼動。
他很清楚,人族作爲最後一個統一望古的大族,雖經歷了諸多坎坷,但如今也能勉強算是大族之一,與黑天族之間實際上從蘊神數量去看,是超越的。
所以人族之前若是想重新拿下依附於黑天族的聖瀾大域,極爲簡單。
對於其他域的飛地,也能做到收復所在大域。
不過,這麼做的代價不小,局勢也不允許,要面對的外族很多,這會讓人族壓力極大。
因爲,七個飛地所在的大域,都存在了錯綜複雜的關係,背後都有具備域寶的大族,牽一髮動全身。
而人族之前沒有域寶。
所以只能隱忍。
唯有擁有域寶,才能具備一定的自保能力。
這也是爲何封海郡之戰時,人族被多個外族入侵,但曙光之陽一出,羣族震動,紛紛退去的原因。
但只有域寶,是不夠的。
比域寶更重要的,是神靈。
神靈,是決定一個族羣是否強勢的根源。
在神靈面前,蘊神也好,域寶也罷,都沒有什麼作用,這也是黑天族明明實力不如人族,但依舊可以讓人族忌憚的原因所在。
神靈,可以顛覆一切。
黑天族大敗的根本,就是黑天族的神靈赤母,在人皇的諸多神祕佈置下,沉睡了。
此消彼長,人族自然變的強勢起來。
其內種種緣由,愚笨之人很難看懂,世界在他們眼中,太簡單了,甚至產生一些可笑的質疑,比如人族這麼強,爲何之前不收復聖瀾這種幼稚言辭。
唯有掌握了諸多核心信息者或者善於觀察的聰穎之輩,才能看出關鍵。
“所以,封海郡的依仗,又能是什麼?”
天瀾王神情從容,從始至終並未擡頭,只是神念在蒼穹掃過,一無所有。
可就在他要更深層的感知時,一聲冷哼,以一種極爲突兀的方式,直接擠入他的神念內,迴盪天地,在天瀾王的心神內,化作天雷。
轟隆隆的炸裂。
天瀾王神色一凝,猛地擡頭,看向蒼穹的一刻,其籠罩在郡都的大世界上方天幕,傳來開天闢地之聲,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這裂縫明顯不是自然形成,邊緣筆直,好似被利刃切開,長度更是達到了數萬丈。
從地面擡頭看去,這裂縫在天幕極爲顯眼,更有一道驚天動地的劍氣,從內呼嘯而來,劍勢覆蓋八方。
一時之間,雲霧崩潰,大地轟鳴,萬物震顫,衆生心神翻騰。
世間的一切,似乎都消失,自行昏暗,無盡扭曲,在這模糊之中唯有天幕裂縫內落下的這一道劍氣,成爲唯一。
如天劍一般,直接就落在了天瀾王籠罩郡都上方的大世界上。
碰觸的一刻,天瀾王的大世界前所未有的震動,傳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彷彿百萬千萬的天雷同一時間爆開。
其內本身存在的世界壁障,瞬息崩潰,化作無數碎片,如隕石流星一般,灑落在大世界的山河上。
世界顫抖,而劍氣沒有任何停滯,破開了壁障,直接就落在了天瀾王大世界內,切割了大世界的天,於大地上劃出一道蔓延整個世界的劍痕。
世界轟鳴,向劍痕所在之地凹陷,兩邊翹起,其內所有山脈坍塌,所有江河蒸發,所有生靈哀嚎,成爲了血色。
但劍氣之威,依舊恐怖,劍痕所在之處,大地持續碎裂,向深處飛速蔓延,最終……整個大世界,被這一劍,直接斬成了兩半。
世界,滅!
遠遠看去,化作兩半的大世界,從郡都的上空向着兩旁分離。
這一幕,震撼心神,讓人觸目驚心。
只見這兩半的大世界血色滔天,哀嚎不斷,無數碎石落下,無數塵埃擴散。
隨後這被分成兩半的大世界,變的虛幻,變的透明,向着大地墜去。
落地的一刻,它四分五裂,大地震顫間,天瀾王的大世界,化作了無數塊,融入封海郡的大地。
它不是實質存在,此刻崩潰一樣如此。
這一切說來話長,可實際上都是瞬間發生,隨着大世界崩潰,這一幕所帶來的震撼,讓封海郡內衆人,紛紛呆滯。
一樣呆滯的,還有天瀾王的麾下大軍。
大軍內的所有人,身體都本能的顫抖,看着如末日一般的景象,每一個都腦海空白。
實在是這一幕,太過恐怖,也太過突然,以至於所有人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實際上,就算是有心理準備,當親眼看到一尊蘊神的大世界被一劍崩潰後,也還是會難以接受,無法置信,被內心的大浪淹沒。
而相比於其他人,天瀾王這裏的驚駭,更爲強烈,他的內心在這一刻波瀾萬丈,前所未有的危機,讓他猛地從黑龍上站起,向前一步走去。
這一步落下,他腳下的黑龍發出哀嚎,似無法承受這一刻來自天瀾王的威壓,身體向着地面墜去。
黑龍落地的一刻,半空中的天瀾王身軀急速暴漲,從一開始的常人大小,化作了百丈,千丈,萬丈,直至成爲了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
封海郡的郡都,在其面前就好似一個孩童的皮球,而如此龐大的天瀾王,他的心神並沒有因身軀的暴漲而平靜,反倒是神情越發凝重,死死的盯着天幕的裂縫,口中傳出低吼。
“哪位道友,欲與我人族開戰不成!”
話語間,天瀾王右手擡起,向着天幕裂縫,一掌抓去。
無盡威壓,在他身上爆發,日月星辰,在其四周閃耀,數不清的規則與法則,在他的身上顯露。
這一刻,似乎他就是天,他就是道。
而回應他的,是一句冷哼。
“你,不是要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