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昊然自從接了朱小唯那個電話之後,整個人神經興奮地睡不着,在牀上坐起許多次,還頻頻地去浴室看鏡子,有些緊張地注意自己的儀容穿着。
當他提前一個小時來到了預約的露天咖啡廳,有些焦慮地左右張望,又不時地低頭看看手機,“她應該會來的。”喃喃自語。
不過,朱小唯以前跟他約會總是會提前的,她習慣等人,生怕遲到給人添麻煩。
然而,裴昊然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約了早上10點,現在9點50分了,怎麼還沒見到她。
裴昊然很想直接給她打電話,但又有些遲疑。
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該有再多要求了,如果她臨時變卦不想見他,那他也會理解的。
不過,她會不會在路上遇上流氓呢?
裴昊然開始擔憂了起來,巴黎並沒有國內那麼安全,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見她嬌小好欺負,萬一一涌而上對她做了什麼,像上次她去送餐那樣……
裴昊然皺眉,盯着手腕上的鐘表,時間一下下地走過,很煎熬。
9點59分,朱小唯乘坐的出租車停了下來,她下車,直步往他那邊走去。
幾乎是10點正,她在他的對面位置坐下。
裴昊然在她出現的瞬間,滿腦子的許多想法,拋諸腦後了,有些反應遲鈍。
“……你,你來了。”不知道講什麼,連說話都有些緊張。
朱小唯表情很平靜,只是朝他點點頭。
她的態度更像是見客戶,例行公事。
“你的到來,讓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麻煩。”
她直接切入主題,語調裏沒有責備,很平淡。
“孩子沒有了,我們的婚姻沒有必要再勉強維繫,以後,希望我們互不打擾。”
裴昊然愕然,這一句話,將他之前所有的幻想打得灰飛煙滅。
意思是說,她主動約他出來見面並不是因爲原諒他,而是想徹底跟他斷絕關係,而且她說,他的到來,打擾了她的生活。
以前的朱小唯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就算委屈,喫點小虧,她總是說以和爲貴。
現在的她,讓他覺得很陌生。
“亨利的事,我可以向他當面道歉。”裴昊然畢竟是個聰明人,久經商場,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話語。
“孩子的事,我知道你很傷心難過,孩子沒有了,我也很傷心,以後我會盡力彌補……”
“你爲孩子做過什麼!”
朱小唯忍着激動的情緒,言詞沉重地反問他。
裴昊然一怔,望着她。
朱小唯慢慢地述說,沒有尖酸刻薄的語言,很平淡,像是在講述着別人的事一樣,“剛發懷孕時,你們勸我打胎,因爲怕裴憶接受不了。我離家出逃胡鬧之後,你們允許我在外養胎生產。你說,我爲什麼要一直堅守着在你們裴家活得那麼卑微!”
當時,只是因爲她愛他,現在呢。
裴昊然腦子亂成一團,他知道讓她委屈了,但她從沒抱怨過,而此時,聽到她這樣冷靜地說起過去的事,她的每一個字抨擊他的心臟,讓他無地自容。
“知道孩子的怎麼流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