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裴昊然心情就極差,此時房門被不斷的捶打,他父母急躁的聲音,像是覺得他會在房內虐待孩子似的。
他猛地站起身,黑着臉,大步走到房門口,猛地將門打開。
“……你們當初決定將孩子登記在我名下,那就要接受我的教育!”裴昊然很少用這樣急衝的口吻對父母說話。
裴家二老見他怒氣匆匆的模樣,反而啞口無言了。
“你不是我爸爸!”房內的裴憶突然紅着眼睛,對着他背影大喊。
“如果我是你的小孩,你早就罵我了。”
“如果我是你的小孩,你從小肯定對我特別嚴格。”
一雙小手將自己的小書包緊緊的摟在懷裏,裴憶脹紅的眼眶憋着眼淚,用盡了力氣,歇斯底里的大喊。
“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管我,我要搬出去跟我媽一塊住,我不要當你兒子。”
裴家二老錯愕的愣在原地,下意識的想要衝進房內,呵護孫子。
裴昊然則像是被氣瘋了一樣,扭頭,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你媽根本不想生你出來。”
裴憶終究只是個六歲的小孩,嘩地一聲哭了出來,
“……沒人要我,我爸爸媽媽都不要我,老爸也不要我了。”嗚咽抽泣,心裏好難過。
無論裴家兩位老人如何寵他,在裴憶的心裏最親最敬重的還是他老爸。
“哎喲,別哭了,別哭了。”
裴夫人見孫子哭成這樣,一下子就慌了。
裴憶從小性子就很獨立,不愛撒嬌,也不愛哭,因爲他老爸常常教他要做一個男子漢,他很聰明,很快就能模仿學習大人的語氣習慣。
被推進手術室做盲腸炎手術時,紅着兔子眼,也沒哭。
醫生和護士都嘖嘖稱奇,稱這小孩很堅強,這麼小,心理素質這麼強。
……但是現在他老爸不要他了。
裴憶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傷心,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珠子裏打落下來。
裴昊然臉色很複雜,聽着這哭鬧聲,心煩意亂。
他看着這個孩子出生,看着他長大。
他不知道什麼叫做爲人父,在他的定義裏,他給他提供足夠的物質需要,他做的一切就是在盡義務。
裴憶這孩子很聰明,雖然年紀小,但能從他的言行舉止中看出他對自己的膜拜。
像對真正的父親那樣愛戴。
裴昊然覺得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更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他爲裴家所做的一切,只有責任。
心情很煩躁,只想儘快離開這個讓他呼吸都覺得難受的地方,“裴昊然,你要去哪裏?!”關蕾急忙地走來,卻見他大步離開。
身後還有裴夫人那焦慮的聲音在喊着,“昊然,你要留下來哄哄孩子,怎麼能走了呢。”
裴昊然只覺得心口堵着,更加煩躁。
下午五點,公司的人都快要下班了,他卻回去了辦公室,鎖上辦公室的門,誰都不理睬。
用工作去麻痹自己。
凌晨時分,32層依舊燈光通明。
端正坐在辦公桌前,目光直視着電腦屏幕閃動的數據,手指快速的敲打着鍵盤,任由時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