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壓低，越說越急促，到最後葉薇無法抑制的急促激動。
“你小時候不是常常作惡夢，說半夜牀邊有人嗎，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她蹲在你的牀頭，把你當那個男人自言自語。”
“喬文宇知道後，他受了嗎，所有人都說他窮小子娶了顧家千金小姐，還要天天看着這個野種，他怎麼會有好臉色。”
“喬文宇自小對你很嚴格，他一直勸自己把你當成親生女兒，可是你媽讓他很痛心，他恨不起你母親，他總是對你感情很複雜。你從小到大一直喊他爸，機遇喬文宇內心裏根本不希望有你的存在。”
喬小鯉身體繃着僵硬。
“喬小鯉，你應該去恨你媽，是顧如晴帶你到這個世界，是她害你一出生就被那麼多人算計憎怨。”
葉薇發泄地大喊，她絕望的眼瞳，憔悴眼神像是一個失敗者，卻不甘垂死掙扎。
她說了那麼多，喬小鯉居然依舊這樣面不改色。
“我爸對我很好。”
彷彿葉薇積攢的所有憤恨不甘，一下子被打得煙消雲散。
絕望的挫敗感，她脣角的冷笑，最後成了自嘲。
“……我，我爲什麼會遇上你這樣的對手。”她似乎在喃喃自語，語氣漸漸平靜下來，眼神裏卻迷茫混亂。
葉薇目光看向外面自由的世界，她的眼瞳沒有焦聚，她明白了，她上半輩子那麼拼命地爭，結果都是她一開始就選錯了。
顧如晴瀟灑地走了，而眼前這位仇人的女兒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爭什麼。
喬小鯉根本不爭，她只是一直在演獨角戲。
多麼可笑，悲涼。
“喬小鯉，你比你母親有福氣。”
葉薇重新將目光看向喬小鯉時，已經換上一片清明，驕傲，低低的語氣彷彿只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你應該感謝你的外公顧老將軍，那位老人早就看清他大女兒是什麼人，你外公把你接去顧家親自教養，把你教得很優秀，他教你不爭，最後你都贏了。”
喬小鯉這是第一次聽到葉薇說出一句讚揚的話，不像以前那些客套虛僞，她注視着葉薇那眼神，這個女人像是鬥累的，曾經的竭力掙扎，現在已經伏地不再反抗了。
同時，喬小鯉明白了一個道理，其實自從葉薇甘心服役開始，她心裏也看透了，她真正痛恨地是她曾經的自己。
所以，葉薇不會再出手傷害她。
“前天我去日本出差，在醫院，我遇到了一個女人突然襲擊我，”喬小鯉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說着，“她當時拿着感染科病人用過的針頭往我身上扎，她動作太快，我沒看清她的臉，只肯定她是個女人，身材高瘦……”
葉薇聽着她的講述，從一開始的暗暗喫驚，轉成了眼神深邃打量她。
“你懷疑是我做的？”葉薇猜到了她的來意。
“如果我還懷疑是你做的，我不會用這麼平靜的陳述語氣。”
葉薇看着她，內心情緒有些起伏，她從來沒想過，她有一天能這樣平靜地跟這個‘仇人’坐在一起談事情。
“看來恨你的人還真不少。”葉薇不免對她一頓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