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苑大門處，唐聿確實沒急着立即離開。
“你送她回來？”
君無謝與他對視着，三米的距離，兩人都靜立着。
唐聿一如既往沒回答他，可那雙深澈的藍眸卻緊緊地打量着這位兄弟，曾經深交的兩人，現在打量起來，那麼陌生疏離。
他不會告訴別人，他並不想送喬小鯉回來，只是她讓他這麼做。
她說，‘我想回君家。’
她說，‘小柱子，我答應了君無謝，我要回去。’
她低着頭，眼眶泛紅，小聲地說着好像快要哭了。
這麼多年了，他已經變了很多，但他依舊最怕她這模樣，如果她不開心，她哭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唐聿那雙藍眼睛很美，乾淨清澈，卻不懂任何感情，甚至連恨，恨也不懂。
“君無謝，你沒有能力保護她。”這樣淡然的一句話，只在陳述一個事實。
“小柱子走了？”
喬小鯉能很敏感地分辨出他的腳步朝自己靠近，頭也沒擡，勺着餐桌面上剩下的半碗白粥快速地扒了幾口，有些含糊地問了一句。
男人已經站在她身邊的位置，並沒出聲，低下頭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這倉促喝粥的模樣。
她不捨得他？
“站着幹嘛？坐下來喝粥啊。”
喬小鯉伸手就握上了他的大掌，話剛到脣邊，揚起頭，正好對上君無謝眼底晃過一些喫驚，這一刻，他表情還真的有些遲鈍。
喬小鯉眉頭皺了皺，沒再看他，目光順着大門口那邊瞥了一眼。
她想唐聿應該走了，他那性子不會多留。
“方大媽說你昨天一整天都沒喫東西，”她的手拽着他手臂，一用力，將這身材高大的男人扯到身邊的椅子座位上。
“你還在書房裏通宵熬夜，君無謝如果你熬夜偏頭痛發作，你活該！”
喬小鯉罵他相當順口，桌面一碗盛滿的粥砰地一聲放在他面前，一點也算不上溫柔，不忘繼續抱怨。
“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不會去集團上班了，怎麼就整天這麼忙，爺爺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能熬夜，什麼事能不能緩一緩，上吊也要喘口氣啊……”
君無謝被教訓得奇蹟般沒反駁，心頭翻涌複雜的情緒，此時狠狠地瞪着，注意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內心。
大概是身邊這臭男人的眼神太灼熱，喬小鯉氣場拼不過他，而且之前她跟着顧如煙跑路一事心存內疚，想想，不由蔫了下來。
轉頭，不再看他了，一本正經繼續扒她碗裏的粥。
“方大媽特意給你熬的白粥，說你一天沒喫東西，白粥易消化……”雖然慫了，不過還是忍不住抱怨。
“嗯。”
他居然應了一聲，喬小鯉頓時腰板繃直，小眼神朝一側偷瞥過去，他還真的拿銀匙認真地喝粥呢。
當君無謝喝完第三碗白粥的時候，一旁伺候的方大媽立即露出一臉欣慰的表情，而且還很奇怪地瞧了喬小鯉一眼。
她感覺整個東苑上上下下的傭人瞧着自己的神色都有些詭異，彷彿他們之前受虐似的。
他君大爺真的很難伺候的，這一點喬小鯉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