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夫人們尷尬的連手和腳都是不知該放在哪裏了。
不過礙於面前的飯菜還沒喫完呢，誰也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去戳穿這層窗戶紙。
只是這些夫人們卻是沒空再繼續看顧佩蘭和姬荏苒的母女情深，忙拿起筷子喫喫喝喝了起來。
顧佩蘭和姬荏苒雖是狐疑這些夫人們的變化，卻也只能陪着一起喫喝。
八寶齋的飯菜精緻是沒錯，但量都是小的可憐，就是招牌菜須水叫花雞，用的也不過是隻有其他母雞一半大小的三黃雞。
在場的夫人們本來就不少，一人一筷子下去，雞就是見了骨頭。
顧佩蘭自是不能在這些夫人的面前掉了面子，只得硬着頭皮再是將小二叫了進來，指着桌子上的叫花雞道，“再來一隻雞。”
其中有幾個夫人卻是道，“一隻怎麼能夠，再來兩隻吧。”
顧佩蘭聽着這話，只覺得心都在跟着滴血。
小二見顧佩蘭半天沒說話，只得開口詢問，“客官，叫花雞還要麼？”
顧佩蘭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說要的，可是嘴巴張了幾次都是沒發出聲音。
關鍵時候，還是姬荏苒起身道，“自然是要的，兩隻一起上來就好。”
顧佩蘭無奈地看向女兒，她們的銀子怕是要不夠啊。
姬荏苒心裏倒是有底的很。
馬上她就是姬家的姑娘了，就算是暫時賒些銀子又如何。
顧佩蘭無奈，可再是無奈菜都是點完了，她也只能打破牙齒和血吞了。
只是就在顧佩蘭和姬荏苒剛要坐下的時候，卻是聽那小二又道，“若是客官要點兩隻須水叫花雞的話，怕是要等上一等。”
顧佩蘭本來就是因爲銀子花多了而一肚子的火氣，如今聽見小二的話，當即就是不樂意地擰眉道，“你們這八寶齋究竟是怎麼待客的，難道這便就是皇城最大酒樓的待客之道？”
小二抱歉地一笑，“實在抱歉，剛剛有位客觀將本店所有的叫花雞都是給點走了。”
在皇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想要一視同仁根本就不可能，無論是哪裏自都是要以貴客爲主。
也就是說，人家點了全部叫花雞的客人就是龍，顧佩蘭就是魚。
雅間裏的其他夫人聽聞此話，均是好奇又羨慕地嘖嘖稱奇。
這八寶齋的飯菜可是皇城裏出了名的貴，就是一道普通的菜都是其他酒樓的幾倍之多，更別提招牌菜了。
如今竟是有人一下子點走了所有的叫花雞……
這是得多有錢啊！
顧佩蘭的臉色就是更難看了。
明知道被人給比下來了，卻只能硬生生地挺着。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賣身買雞不成？
姬荏苒緩緩站起身，對着那小二柔美一笑，楚楚動人，“這位小哥也是瞧見了，我們這裏的菜也是不多了，不如先勻給我們一隻可好？”
小二犯起了嘀咕，只是見姬荏苒長得漂亮，也是不好拒絕。
姬荏苒趁熱打鐵道，“若是小哥不好開口，不如幫忙引薦一下，我親自去詢問？”
小二實在是不好拒絕如此美麗的女子，掙扎了半天才是點了點頭，“既如此的話，勞煩姑娘跟我來吧。”
姬荏苒頷首而笑，心裏卻慢慢的自豪感。
就算現在的她還不是姬家的姑娘，但是這些年她依仗着美色和自己的柔弱，也是從來沒有辦不好的事情。
當然，現在跟着小二往對面雅間走去的姬荏苒，要叫花雞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想要以此結交皇城的權貴。
皇城的這些貴族本來就是要面子的，再加上她這張臉，只怕無人能夠拒絕才是。
姬荏苒一邊想着，一邊在小二的帶領下站在了天字號的雅間外。
姬荏苒看着掛着天字號牌子的雅間，說不羨慕是假的。
在皇城之中，任意一家酒樓的天字號雅間都需百兩銀子才能定下來，更何況如今這八寶齋了。
只怕現在坐在裏面的人定是非富即貴的。
小二很是小心地敲了敲門，得到了准許纔打開了雅間門。
一陣淡淡的香氣夾雜着菜香撲面而來。
皇城女子身上都是要薰香的，只是香料的種類繁多複雜，三六九等分得十分清楚。
姬荏苒聞過最好的香料，也不過就是身後雅間裏那些夫人所用的，可是跟這天字號雅間內散出來的香料相比，簡直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姬荏苒的心臟微微加速了些許，因爲她馬上就能夠結交上皇城真正的權貴了。
剛巧此時，小二恭恭敬敬地走了出來，對着姬荏苒點了點頭，“姑娘進去吧。”
姬荏苒壓着心裏的激動和羨慕，端着淑女的架子走進了雅間。
裝修雅緻的雅間裏，連擺設都是堪稱價值連城的。
再是看看那紅木圓桌上擺滿的飯菜，每一道都是旁人不敢點的招牌菜。
姬荏苒提起一口氣，微微垂眸道，“聽聞大人點了這裏所有的叫花雞，小女既傾佩又敬佩，更自知前來打攪失了禮數，奈何小女的母親特別喜歡這八寶齋的叫花雞，故小女才厚顏前來，希望大人能勻一隻叫花雞給小女的母親。”
不但是以自己的母親作爲理由，更是還句句表達了自己的欽慕和無奈，直接將自己凸顯出了一個孝順又謙卑的女子。
姬荏苒頓了頓又是道，“大人萬不必爲難，此番是小女不請自來，若大人有時間，他日小女願親自做東給大人致歉。”
哦，連下一次見面的理由都是給找好了。
試問面對如此一個自謙懂禮又美麗動人的女子，是個人都是要動心的。
只是可惜……
此刻坐在姬荏苒旁邊的人，卻完全沒興趣看她的惺惺作態。
“大人就不必了，叫我姬家大姑娘就好。”
一道清冷的聲音，如同一陣涼風般鑽進了姬荏苒的耳朵裏。
姬荏苒如遭雷擊地愣在了原地。
姬家大姑娘？
姬梓昭？！
姬荏苒不停地告訴自己，只怕是弄錯了人，不然怎麼偏偏就這麼巧？最主要的是，姬家的銀子不是都被老夫人送到了母親的手裏嗎？姬梓昭不過就是一個半路的掌權人，又哪裏拿得出這麼多的銀子？
可無論在心裏否認多少遍，等到姬荏苒真的鼓起勇氣擡頭時，原本僵硬的身體就是更加的僵硬了。
因爲此刻她眼裏清晰映照着的，全都是姬梓昭那張清秀冷漠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