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佩蘭瞧着水靈驚訝的神色，便是無奈地走到女子身邊嘆氣道，“都說了出門不讓你戴這朱釵了，既是榮和郡主戴過了，咱們再是戴，怕是要被人說故意模仿的。”
這段時間，皇城的百姓們早就是聽聞了傳言，如今瞧見女子髮髻上的朱釵，再是看看水靈的震驚，只怕真的是親妹妹？
姬荏苒委屈萬分地挽住了孃親的手臂，“可這朱釵明明是姬家老夫人親自相送的，我也不知會鬧出如此事端。”
又是看向水靈，姬荏苒主動上前再次開口道，“若此朱釵榮和郡主真的佩戴過，等回去後我便是摘下去，如此也不會再有人說我跟榮和郡主相似了。”
“姑娘別會錯意，你跟我家小姐毫無任何相像。”在水靈的心裏，自家小姐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又哪裏輪得到旁人玷污？
姬荏苒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竟是紅了眼睛，“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只是我真不知這朱釵榮和郡主也有的，我現在就是摘下來，現在就摘……”
姬荏苒說着，真的就是動手朝着自己的髮髻摸索了去。
只是那頭上明明就戴了一根朱釵，卻是無論如何都是摘不下來的，摸索了半天，反倒是將自己的頭髮給弄得頗顯凌亂。
美人落淚，本就是可憐楚楚，再加上如今那凌亂的髮髻，如何不讓人心疼。
顧佩蘭心疼萬分地喊道，“你們敬亭侯府的人怎得如此欺負人！我女兒都是說了，這朱釵是姬家老夫人相送，不過就是因爲榮和郡主也有而已，便如此的咄咄逼人，難道你們敬亭侯的人真的想要逼死我女兒不成？”
姬荏苒趕緊握住孃親的手，委曲求全地道，“孃親快是別說了，榮和郡主哪裏是咱們招惹得起的？咱們就還是像曾經那般默默無聞，寄人籬下才是最好。”
這話裏面所涵蓋的信息量有些大，根本就是明擺着讓人去懷疑。
什麼默默無聞，什麼寄人籬下……
難道這少女真的是榮和郡主私生在外的妹妹？！
水靈氣得都是不行了，想要繼續跟這對不要臉的母女去理論，奈何八寶齋的夥計們卻同樣憐香惜玉着，不由分說地就是將水靈給攆出了門。
被呵護成萬分珍寶的叫花雞再次摔落在了地上，水靈心疼的都是不行了，仔細地將雞捧起來輕輕地吹了又吹，可上面的灰塵卻仍舊清晰可見。
灰頭土臉回到姬家的水靈，悄悄地將叫花雞藏在了自己的屋子，落了灰自然是不能再給小姐吃了，心裏更是暗暗發誓，此事就此作罷絕不說出來讓小姐平添煩惱。
結果等到姬梓昭坐在外廳時，水靈還是沒忍住地哭了起來。
剛拿起筷子的姬梓昭都是愣住了，這纔是發現水靈的滿身灰，“你這是怎麼了？”
水靈死咬着嘴脣不想說。
姬梓昭見水靈真的不想說，便是也沒多問。
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飯菜也沒了胃口，索性將漣菊叫過來去打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姬梓昭則是先去查看了青竹的傷勢。
青竹的傷勢本來就是嚴重，上次爲了瞞天過海，又不得不在那些傷口上加以厚重的遮蓋，雖然青竹本身並不覺得有什麼，但姬梓昭卻直接下令，讓她好好休養，七天後纔可下牀走動。
“小姐。”
姬梓昭剛從青竹的房間出來，就是見漣菊迎了上來。
漣菊與水靈不同，小姐既是讓她去打探消息，她自會毫無隱瞞。
自然而然的，姬梓昭也就是知道了水靈在八寶齋發生了什麼。
“聽聞肖像小姐的那位女子家境殷實，其母更是經常跟皇城內有頭有臉的夫人們走動頻繁，今日也正是那夫人在八寶齋做東邀請皇城夫人們小聚。”
這段時間姬梓昭一直在準備着前往洛邑的事宜，對於城中的消息倒是懈怠了，沒想到竟是有人趁着這段時間想要鑽空子。
當初祖母將那朱釵送來的時候，姬梓昭就是已經猜到了祖母的心思。
本來，姬梓昭以爲祖母起碼也是要等她離開之後，未曾想到祖母竟如此的迫不及待，連等她離開都是不願了。
姬梓昭壓下心裏的涼意，輕聲吩咐着，“去八寶齋定個位置。”
漣菊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昭院。
姬梓昭又是回到了屋子裏，將水靈叫到了身邊。
一邊將進宮時佩戴過的朱釵戴好，一邊透過鏡子看向身後的水靈，“今日天氣不錯，我打算陪着孃親出去走走，你把眼淚擦擦，也跟着一起去。”
哭到眼睛都是腫了的水靈，看向窗外還陰沉沉的天色……
就很迷。
禹臨對未曾出閣的姑娘要求很是嚴格，不但是平日裏不得出門，就算是真的參加小聚和前往其他府邸，只要出了門便只能坐在馬車裏，絕不可肆意在街上走動。
大夫人林婉雲雖然欣喜女兒的陪伴，可卻不得不顧忌女兒的名聲，哪怕是出了府邸也始終拉着女兒坐在馬車裏，只是透過狹窄的車窗望向繁華的街道。
“要不咱們回去吧，在府裏說說話也是一樣的。”大夫人林婉雲看向面前的女兒。
姬梓昭卻是笑着道，“既是出來了，哪裏有回去的道理，剛巧是喫午飯的時候，就算回去也要陪着孃親喫過飯再回去。”
大夫人林婉雲想着去酒樓的話都是雅間，倒也是沒什麼事。
跟在馬車旁的水靈卻是心裏一緊。
不多時，馬車就是停靠在了八寶齋的門外。
水靈看着八寶齋的牌匾，心繃得就是更緊了。
莫非小姐是聽說什麼了？
就在水靈想着要不要離開的時候，就是見小姐陪着大夫人走下了馬車。
想着剛剛在這裏的遭遇，水靈自是不想自家的小姐也成爲笑柄，“小姐，咱們不如換個地方喫吧？”
姬梓昭卻是安慰地道，“聽聞這裏的菜很是有特色，難得出門自是要嚐嚐看的。”
水靈，“……”
怎麼就覺得小姐這話不像是要喫飯，而是要打架呢？
其實水靈想得沒錯，姬梓昭就是來打架的。
欺了她的人，辱了她的名號，還想善了？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