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出喪，宮裏面本就是肅穆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時候偏生鬧出了惑亂一事……
七皇子謝景麒震驚地看向自己的四哥，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姬家那個窩囊廢這是瘋了？
四皇子謝璟瀾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思緒。
其他的皇子同樣愣怔地有些回不過神。
再是看孝昌帝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去。
他當然知道姬梓昭一直對姬家的事情耿耿於懷着，所以就算姬梓昭一直有心拖延着不回五皇子府邸，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不改變的事實是姬家人已經死了，該給的榮譽他也已經給了，可那個姬梓昭竟如此膽大妄爲的在皇太后出喪的日子裏做出如此事情……
“好一個姬家人！”
永昌帝猛然拍着身側的矮桌起身，桌上的茶都是被掀翻了。
跪在地上的豐谷都是恨不得遁地消失，那位姬家大姑娘這是什麼膽子啊？
永昌帝光是想象壽仁宮的場景，便心口怒火噴涌得厲害，“來人！擺駕壽仁宮！”
豐谷不敢多言，趕緊追隨着永昌帝出了龍華殿。
一衆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是緊跟在了後面。
五皇子謝璟舟走得乃是最爲快的，連跑帶顛地走到了孝昌帝的身側，幾乎是哭求着道，“父皇息怒啊，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沒有看好梓昭，還請父皇寬恕梓昭，日後兒臣定嚴加管教纔是。”
孝昌帝聽着這話，差點沒背過氣去。
“一個如此不守婦道，丟人現眼的女人有什麼好？”他怎麼就是生出了這麼一個窩囊懦弱的兒子。
“想當初兒臣迎娶梓昭時，便是親口許諾讓她當皇子妃的，結果因爲洛邑的事情，兒臣誤以爲是姬家的錯，便是降了梓昭成爲側妃，本來兒臣就是對她有所虧欠的，就算她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兒臣又如何能捨棄她？”
五皇子的話，讓在場的皇子們都是聽得心口發堵。
若如此不守婦道的女子真的嫁入他們皇家，他們的臉面又是要往哪裏擺？
七皇子謝景麒更是氣不過地咬牙切齒。
只是還沒等他發出聲音，手臂就是被一隻手給攥緊了。
七皇子謝景麒驚訝地看向身邊的四哥，四皇子卻是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若說姬梓昭的性子，他纔是有些瞭解的。
別說是連五皇子妃位置都看不上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會跟宮裏的其他人做出如此事情，就算姬梓昭真的做了，以她的心智和算計，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被人發現？
再是看看五皇子那寫滿了原諒的嘴臉……
所有的答案便是已不言而喻了。
四皇子謝璟瀾不動聲色地壓低聲音道，“臣子都在前殿，此時的壽仁宮內除了宮人便再無其他人，你仔細想想姬家大姑娘如此做的理由又是什麼？”
七皇子謝景麒都是驚呆了。
女子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情還能是爲了什麼，自然是心身……
不對啊。
太監缺了哪裏這是皇城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女子偷情要麼是爲了滿足自身，要麼就是滿足虛榮，可是現在姬梓昭私通的對象似乎都不具備啊……
四皇子謝璟瀾見七皇子想明白了，便是又低聲道，“做事講究合理，若理由不成立，這件事便有跡可循。”
七皇子謝景麒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是沒完全領悟。
孝昌帝看着這般沒出息的兒子生氣是生氣的，但更多的卻是欣慰。
皇家子嗣生來便是沉浮在權力之中明爭暗奪的，爲了皇位殘害手足的更是不在少數，如今這老五窩囊是窩囊了一些，但好在天性純良。
五皇子謝璟舟看着父皇漸漸緩和的神色，眼底的喜悅忽隱忽現。
一個閹人自然對姬梓昭做不出了什麼。
但只要父皇相信他是個善良的人就夠了。
至於被衆人淪爲笑柄的姬梓昭，將會徹底沒有任何後路可談，屆時只要他假裝真摯的全新全新接納她，又何愁她不跟隨在自己的身邊感激涕零，輔佐左右。
“話可不能這麼說，現在在壽仁宮的除了太監還能有誰？姬家那個窩……大姑娘要不是腦袋被門板子夾了，怎麼可能委身給一個沒把的？還是說五皇兄你真的就是那麼不中用，連個太監都是不如了？”
七皇子謝景麒仗着皇上的偏愛，一向是口無遮攔慣了的。
以至於這一番話說出來，別說是皇子們不覺得不妥，反而暗中譏笑五皇子，就是連孝昌帝剛剛緩和了些許的眸光也是厭惡地一觸即發。
不耐煩地瞪了一眼跟在身邊的五皇子，“看看你自己的德行，連個太監都是不如竟還好意思跟朕哭訴，皇家的臉面都是被你丟乾淨了！”
謝璟舟，“……”
當頭一棒不要被打得太狠。
衆人跟隨着孝昌帝來到了壽仁宮。
剛一走進院子，便是聽見了不遠處寢宮裏傳來的靡靡之音。
孝昌帝胸口堆積的怒火徹底爆發，“來人！將裏面那兩個不知廉恥的扔出來！”
豐谷不敢耽擱，連忙帶着侍衛衝進了寢宮。
謝璟舟知道想要趁機討好父皇已是不可能，但是他卻還得做出樣子給姬梓昭看。
畢竟，他想要的是姬梓昭的投誠而不是死亡。
“父皇，父皇您息怒啊，兒臣相信梓昭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父皇要怪就怪兒臣吧，是兒臣無用沒有好好陪伴在梓昭的身邊。”謝璟舟說跪就跪，真的是連一點皇子的尊嚴都不要。
孝昌帝緊擰着眉頭，已是懶得再跟這個廢物兒子浪費口舌。
豐谷那邊的速度很快，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是帶着侍衛出了寢宮。
皇子們都是好奇地瞪大眼睛朝着那在侍衛手中衣冠不整的兩個人，只是隨着那兩個人的愈發靠近，皇子們的眼睛就是瞪得更大了。
四皇子謝璟瀾在看向來人的瞬間，眼中僅存的擔憂徹底煙消雲散。
他就說嘛，姬家的大姑娘可不是那麼輕易會被算計的。
毫不知情的五皇子聽聞着身後不斷靠近的腳步聲，更是哭得情深意切，“父皇，求求您一定要開恩啊，兒臣日後定好好說教梓昭，只求父皇萬萬不要降罪啊！”
謝璟舟自然是要哭的。
既是想要做戲給姬梓昭看，就必須要惟妙惟肖。
只是不知爲何，淚眼朦朧之中他忽然覺得父皇的表情頗顯得有些怪異。
不過還沒等謝璟舟仔細琢磨，就是聽聞身邊‘砰砰！’兩聲悶響。
滿心期待地微微側頭，本想要親眼看看姬梓昭是如何對自己感動至深的謝璟舟，卻在看見那蜷縮在地上的兩個人影時，徹底僵硬不動了。
永……
永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