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梅看着面前的小紙包，連猶豫都是沒有的接了過來。
仔細地揣進了袖子裏，永梅還不忘問一聲，“五殿下可是沒事？我剛剛在宮門前見五殿下送別皇太后時哭得很是傷神。”
小公公一愣，似是沒想到永梅能問出這種話。
永梅見小公公不曾作答，趕緊又是追問着，“難道五殿下真的是傷心過度了？”
小公公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這裏可是在皇宮，哪裏經得住你這般大呼小叫的，你放心吧，五殿下暫且沒事，不過你若是真的想要殿下安心的話，就趕緊把殿下交代的事情給辦好。”
永梅愣愣地點了點頭。
小公公是真的害怕再跟永梅這種沒分寸的呆下去要出事，趕緊轉身離開了。
一直到跑出了壽仁宮，小公公這纔是停下了腳步，回頭再次朝着剛剛他跟永梅說話的地方望去時，沒控制住地朝着身旁淬了一口，“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竟也敢肖想當今皇子。”
永梅自然不知道小公公對她的辱罵，滿心都想要趕緊追隨五皇子的她，摸索到了壽仁宮的一處小廚房。
礙於皇太后生前這裏總是會生火做飯，如今就算是人去樓空了，該有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的。
永梅慌忙生火燒茶，然後將小藥包裏面的粉末全部倒進了茶杯裏。
一切準備的萬無一失，永梅這才端着茶盤出了小廚房。
偏殿裏，姬梓昭仍舊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着。
似是真的疲乏了，就連永梅進門她都是不曾睜開眼睛。
永梅看着如此精神不濟的小姐，心裏暗自竊喜着，趕緊將早已倒好的茶水遞在了姬梓昭的面前，“小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姬梓昭循聲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杯卻搖了搖頭，“拿走吧，我喝不下去。”
永梅，“……”
都是臨門了又怎能差這一腳。
“小姐折騰了一個早上，早飯也是沒喫，如今若是再不暖暖胃，只怕是要落下病根的啊。”永梅擔憂的看着姬梓昭，眼睛都是有些微微發紅了。
姬梓昭看着如此憂心自己身體的永梅，終是把茶杯接了過來，“永梅啊，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永梅仔細地想了想。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姬梓昭便是先行道，“七年了，想當初你剛來到姬家的時候，不過就是個五歲大的孩子，因爲你比府裏面同一批的丫鬟都是小，所以經常被人欺負也不敢說話。”
永梅的回憶，一下子就是被姬梓昭給帶回到了從前。
確實如同姬梓昭所說的那般，那個時候的她都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也正是如此，她才更加要當人上人。
見姬梓昭手裏的茶仍舊未曾喝下去，永梅趕緊又道，“小姐怎得好端端的提起那些陳年舊事，奴婢的事情說出來也不過是給小姐添堵，小姐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纔是最主要的。”
姬梓昭點了點頭，將茶杯舉了起來。
只是就在茶杯剛要碰觸在脣邊時，她卻是又道，“有些涼了，你去給我換一杯吧。”
永梅，“……”
真的是恨不得親手往裏灌。
可心裏是如此想，面上永梅卻不敢露出任何的馬腳，小心翼翼地拿回了茶杯，又是轉身走到了圓桌旁。
背對着姬梓昭的她，其實並不曾真的換一杯新的，只不過是又添了些熱水罷了。
“這次溫度適宜，小姐喝吧。”永梅走回到了姬梓昭的身邊，心裏急的都是拜佛了，只要小姐能將這茶喝下去，她就是減壽十年也可以啊。
幾乎是在永梅急切的注視下，姬梓昭終是喝下了茶水。
永梅鬆了口氣，一邊沒話找話，一邊仔細地觀察着姬梓昭的神色，“也是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出宮，小姐若是累了不妨小睡片刻，奴婢就在這裏守着……”
話還沒說完，姬梓昭忽然就是掉落了手中的茶杯。
‘咔嚓！’一聲的脆響，把永梅都是嚇了一跳。
姬梓昭捂着自己發悶的胸口，似是連呼吸都困難的緊，“永梅，你快些去把窗戶打開給我通通風，我透不過氣。”
永梅本能地想要聽命，結果卻是在轉身時又停下了腳步。
以前小姐便是總在院子裏搗騰那些藥材之類的東西，昭院裏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也都是被小姐診治以後就好了……
永梅就算再傻，也明白姬梓昭應該是懂得一些醫術的。
如今聽着姬梓昭的話，她自是不能去開窗，甚至是不想姬梓昭好過的她，直接從旁邊的櫃子裏翻找出了被子，死死地捂在了姬梓昭的身上。
姬梓昭驚愣地看着永梅，“永梅，你想要做什麼？”
永梅見姬梓昭已毫無招架之力，再是懶得裝下去的道，“自然是爲了小姐好啊。”
姬梓昭不解地擰着眉，想要從被子裏掙扎出來，渾身發軟的她卻根本抵不過永梅的力氣。
永梅見此，更是得意地勾了勾脣，“小姐爲何要如此掙扎？那可是能夠讓小姐飄飄然的好東西，小姐不要慌張，等一會五皇子來了，定是能夠讓小姐舒服的。”
姬梓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永梅，你可是知道你在說什麼？”
永梅點了點頭，“奴婢自然知道，不過小姐也不用害怕，奴婢已經嚐到了滋味，雖然是在小姐之前，不過小姐也無需介意，因爲五皇子說了，只要小姐乖乖的，就仍舊是五皇子的側妃，而奴婢只能是五皇子身邊的一個通房……”
說到如此，永梅似乎激動了起來，滿眼的不甘和扭曲，“就因爲你是姬家的大姑娘，所以你哪怕再怎麼裝模作樣你都是五皇子的側妃，而我……哪怕再是喜歡五皇子，甚至是在你之前把自己給了五皇子，都只能是個通房，姬梓昭，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這個賤人！”
姬梓昭似乎愈發沒了力氣，癱倒在軟榻上，傷心地看着永梅，“永梅，五皇子對我都不是真心，對你又怎麼可能是實意，你別傻了……”
永梅見姬梓昭已是不再掙扎，起身將面前的茶具收拾好，“誰對我好，我自是能夠感覺的到的。”
永梅頓了頓繼續又道，“小姐，人都是要往高處看的，沒有人如你一般的傻，放着好好的皇子側妃不要，不過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你跟五皇子的事成了，我便是能夠名正言順地永遠在五皇子的身邊……”
永梅收拾好茶具轉過身，本是想要再欣賞一下姬梓昭那放蕩的模樣。
結果……
沒說完的話卻全部卡在了嗓子裏。
只見纔剛還癱倒在軟榻上毫無力氣的姬梓昭，此刻正斜靠在軟榻上，擡起一隻手拄着自己的面頰懶洋洋地打量着她。
那張臉，仍舊是記憶中的淡然如水。
但是那雙漆黑的眼睛，卻冷冽的似卷着如刀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