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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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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醫閣裏,殺氣暗涌。

    青竹面對刀劍相向的幾名黑衣人,目光猩冷,不退縮更無畏懼。

    忽然,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青竹瞬間出手朝着那人的脖頸抓了去。

    那黑衣人不曾閃躲,只是先行開口道,“我們跟你走。”

    不是他相信青竹,而是不得不信!

    主子毒發危在旦夕,任何的拖延都可能讓主子喪命。

    雖然他並不確信那個當家的是否能妙手回春,但現在的他卻沒有任何退路。

    那個未曾露面的當家當真是好生厲害,一下子就是捏在了他們的軟肋上。

    讓他們不得不俯首聽命!

    青竹收回已碰觸在那黑衣人脖頸上的五指,轉身朝着門外而去。

    幾名黑衣人沉默且防備地跟在後面。

    坐在馬車上的姬梓昭一直看着幾名黑衣人走出懸醫閣,才放下了始終挑起車簾。

    其他的黑衣人從走出醫館的瞬間,就是紛紛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唯獨那個跟青竹說過話的黑衣人,跟隨着青竹走上了馬車,並親自握緊馬繩趕車。

    青竹曾跟着姬老將軍走南闖北,自然明白江湖上不問不說的規矩。

    在馬車駛動的同時,她便是以頭上的綢帶矇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她消瘦的後背始終緊緊地靠在車門上,無聲地保護着姬梓昭的安全。

    馬車裏的姬梓昭也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聞不問。

    有膽子天子腳下行兇的人,絕非不是什麼善茬。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她自是不希望跟如此危險的人物扯上任何的關係。

    懸醫閣裏,所有的大夫連同夥計齊齊地趴在窗邊。

    一直到看着馬車遠去,才都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掌櫃的,您說當家的一定能把人給治好吧?”這些在懸醫閣的大夫們雖是沒有見過當家人,可試問他們哪個又是沒有受過當家人的恩饋?

    無論是他們有怎樣的困難和難言之隱,當家的都會在暗中對他們施以援手。

    而所謂的當家人,在他們的心裏早就是勝似親人和恩人一般的存在了。

    陳剛看着一羣蜷縮在窗邊的大夫們,恨不得一腳將他們踢出皇城,“一羣大老爺們,就知道躲在一個……”

    話還沒說完,陳剛就知道自己說錯了,眼看着大夫們都是朝着自己看了過來,頓了頓又道,“放心吧,當家的就是閉着眼睛也能藥到病除。”

    話是這麼說,可陳剛也是不停擔憂的往窗外望着。

    馬車在寂靜的路上奔馳着,很明顯是黑衣人在故意繞路。

    如此,姬梓昭更是肯定此人身份不俗。

    不然不會在如此危在旦夕的時候,這黑衣人還故意以繞路擾亂她和青竹的感知。

    又是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馬車纔是停了下來。

    黑衣人跳下馬車,將一個綢帶順着車窗遞了進去。

    姬梓昭平靜接過,矇住了自己的雙眼。

    在青竹的攙扶下,姬梓昭跟隨着黑衣人的腳步,彎彎繞繞的不知道走了多遠,纔是聽見黑衣人說了一聲,“到了,但只有大夫一人能進去。”

    青竹剛要開口,就是聽姬梓昭道,“青竹,你留在這裏。”

    “可是小……少爺……”

    “這是命令。”

    本就不想多做糾纏,自然是速戰速決方能全身而退。

    黑衣人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少年,竟有如此沉穩的膽識,眼中閃過了一絲讚賞。

    “你進去方可摘下綢帶。”黑衣人引領着姬梓昭進了面前的屋子。

    隨着姬梓昭邁過門檻,“咣噹!”一聲,身後的房門應聲被關死。

    絲絲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哪怕是夾雜着香爐裏焚着的檀香,對於姬梓昭來說也是那樣的清晰可尋。

    姬梓昭摘下綢帶,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壓抑的黑暗。

    這屋子裏四面不通風,就連窗子都是沒有一扇,明顯是一間密室。

    “過來吧。”一道刻意壓低到最沉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姬梓昭本能地伸出雙手,朝着那血腥味的來源緩緩往前走着。

    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前行的雙腳忽然撞在了一處石牀的邊緣,毫無防備的姬梓昭就是本能地朝着前面撲倒了去。

    一隻手,忽然握緊了她的手臂。

    修長的五指沉穩有力,僅憑着手腕的力量,便是將她的前傾的身體穩拽回了原地。

    姬梓昭順勢擡頭,於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一個男子正披着一件長袍坐石牀上。

    他長腿微屈,另一條手臂隨意地搭在膝蓋上,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他擡手支撐起自己的下巴,“或許……還能讓你看半個時辰左右。”

    姬梓昭皺了皺眉,反手握住了男子的手腕。

    靈活的手指準確地找到了那手腕上跳動着的脈搏。

    脈象沉浮,輕取不顯,氣滯血淤,邪氣內閉。

    這個脈象……

    姬梓昭又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肩膀,另一手朝着他的胸膛摸索了去。

    微涼的掌心從心臟的位置一路往下摩挲,最終在肚臍附近猛然停留。

    感受着掌心下一方突起的一個小硬疙瘩,姬梓昭的黑眸就是一沉。

    這男子說的沒錯,他確實不剩多少時間了。

    “催你性命的不是毒,而是蠱。”

    蝴蝶蠱,又名破繭成蝶。

    養蠱之人會在農曆五月初五當日,抓取由樹林間經雨淋後的毒菌腐爛而化的巨蜂爲引,同時餵養九曲毒蛇,霸王蜈蚣以及癩腺蝦蟆三物,後放於一盅之中讓它們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後一個活的爲止,再把將最後剩下的這個活動物悶死,曬乾研成粉末,製成類似蝴蝶的蟲卵。

    此毒下於人體內,方會在血液之中潛伏十年。

    待到十年後,蝴蝶蠱破繭而出,頃刻之間會將寄宿的人體衝出數以萬計的血窟窿。

    其之殘忍與血腥,早已在很多年前就被禁用。

    姬梓昭所有的瞭解,也不過是醫齋野史上的記載而已。

    “確實是蝴蝶蠱,你可能救?”男子沉悶壓低的聲音,悠然綿長,悠揚的如同寺廟敲響的鐘聲一般,無半點緊張和畏懼。

    “能。”姬梓昭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

    語落,她便是解開了自己的腰帶,並朝着男子的腰間纏繞繫緊,隨後又是從懷裏掏出一方的手帕捲成條,遞在了男子的脣邊。

    “咬着。”

    男子感受着脣邊那散發着淡淡香氣的手帕,淡然涼薄的雙眼有一瞬間呆滯。

    中蠱多年,尋醫無數,什麼樣的表情他沒見過?

    震驚的,恐懼的,驚慌的,慌亂的……

    卻唯獨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那樣的淡然自若,不變常態。

    手帕的香氣,再次徐徐鑽入鼻息。

    男子的腦海之中,忽然就是浮現了一個老成持重,處變不驚的身影。

    薄脣輕勾,脣角無聲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他好像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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